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的,就是那个领头的、看着四十多岁的老警察,他也是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跳,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那钻脑的剧痛,手里的枪都快捏碎了,却根本不敢再扣动扳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也刺激到了我胸口那正在“大快朵颐”的“邻居”!
“吼——!!!”
子钱深处,那冰冷贪婪的意志发出一声更加暴戾、充满了被打扰进餐的不爽咆哮!裂口处爆发的吸力瞬间又狂暴了三分!
如同饿急眼的疯狗,一口咬住了最后一块肥肉!
嗤啦——!
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
那团污血怨气构成的怨婴肉球,在这股狂暴吸力的撕扯下,再也支撑不住!
如同一个被戳爆的巨大脓包,猛地向内塌陷、收缩!
那张缩小的婴儿巨脸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怨毒和不甘的无声尖啸,随即如同泡影般,彻底崩散!
化作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红气流,被那股蛮横的吸力硬生生地拖拽着,鲸吞海吸般,疯狂地灌进了我胸口那枚冰冷子钱的裂口之中!
咕噜……
我甚至“听”到了一个清晰的、如同吞咽般的满足意念,从裂口深处传来。
那裂口,在吞噬了这股庞大精纯的怨婴本源后,边缘的金属似乎变得更加幽暗深邃,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饱食后的邪异光泽。
裂口深处,那只曾经睁开的鬼眼虽然没再现身,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深沉、也更加……“饱足”的力量,正在里面缓缓沉淀、蛰伏。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岸边泥地上痛苦的呻吟,那几个警察粗重惊恐的喘息,还有远处警车顶灯那单调刺耳的“呜哇呜哇”声。
寒风卷过,带着水潭里残留的焦糊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柳前辈踉跄一步,扶住旁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才没栽倒,他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半空,又看看我胸口那枚恢复了平静、却仿佛蕴藏着更恐怖力量子钱,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个还勉强站着的老警察,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他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上吓出来的冷汗,端着枪,强作镇定,但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颤抖,枪口指向了看起来最“人畜无害”、也最像“罪魁祸首”的我:
“你……你!还有那个老头!都……都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快!”
他眼神惊恐地扫过柳前辈,又扫过地上那些沾着黑红污血、一看就邪门无比的引魂桩灰烬,最后落在我胸口那枚在警灯红蓝光芒下反射着幽光的古旧铜钱上。
“这……这都是些什么封建迷信的鬼东西!聚众搞邪教!还……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差点……差点弄出人命!”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大了点,仿佛给自己壮胆:“小刘!小王!醒醒!别他妈装死!铐子!把铐子拿来!把这俩装神弄鬼、破坏生产、扰乱社会治安的……主犯!给老子铐起来!带回去好好审!”
地上那两个刚被怨婴尖啸震晕过去的年轻警察,迷迷糊糊地被同伴踹醒,听到“铐起来”,再看看满地狼藉和瘫倒的村民,又看看我和柳前辈那非主流的造型,下意识地就哆嗦着摸出了铮亮的手铐。
我低头瞅了瞅胸口那吃饱喝足、正美滋滋“消化”大餐的子钱“邻居”,再抬头看看那明晃晃、直奔我手腕来的“银镯子”,一股邪火“噌”地就顶上了脑门。
“我日你姥姥!”
我嗓子还哑着,吼出来跟破锣似的,但气势不能输,“老子拼了命帮你们擦屁股!差点被那鬼东西嚼了!你们他娘的上来就铐人?眼瞎啊?!没看见那玩意儿?!”我指着半空中怨婴消失的地方,虽然现在毛都没了。
“少废话!”
老警察脸一沉,枪口又抬了抬,“什么玩意儿不玩意儿的!封建迷信!装神弄鬼!搞出这么大破坏!还袭警(指那个吓尿裤子的)!铐起来!有什么话,回所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