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印落下的瞬间,册子上那个“姜九阳”的名字旁边,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由暗红色光线构成的、歪歪扭扭的“准”字,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
同时,我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被一道极其微弱、冰冷的意念扫过,转瞬即逝。
“行了!拿着这个!回来的时候要核销!”
老吴从石台底下摸出一块黑乎乎、半个巴掌大小、刻着“临”字和诡异符文的木牌,塞到我手里。
木牌入手冰凉,带着一股陈年的棺木味。
“走吧!小鬼头,你现在是‘持证上岗’了!”
谢必安嘿嘿一笑,当先迈步走进了鬼门关那幽深黑暗的门洞。
范无咎默不作声地跟上。
我捏着那块冰凉油腻的“临时通行证”,看着眼前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阴寒的门洞,深吸了一口带着彼岸花香和铁锈味的阴冷空气,硬着头皮,也一脚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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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鬼门关那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暗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更加压抑。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蒙。脚下是宽阔得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石板路,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样式古怪的古代建筑,飞檐斗拱,却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得破败而阴森。
无数影影绰绰、穿着各色各朝各代服饰的鬼影,在街道上无声地飘荡、游走,如同默片里的场景。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纸灰味、陈旧的尘土气,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死寂。
这就是酆都城。
真正的阴曹地府核心。
不过比起前几次的紧张和陌生,这次我心态稳了不少。
反正有谢必安和范无咎这两张“鬼脸”开路。
果然,路上的鬼影远远看到这两位爷,尤其是我这个“持证滚刀肉”,纷纷避之不及。
有些胆小的新鬼,甚至直接“噗”一声化作青烟钻进了旁边的破房子里。
“七爷!八爷!您二位今儿得空巡街啊?”
一个瓮声瓮气、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
只见前方路口,转出两个极其魁梧的身影。
左边那位,身高接近一丈,膀大腰圆,浑身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肌肉虬结如同岩石。
一颗硕大的牛头赫然顶在脖子上,铜铃大的牛眼闪烁着赤红的光芒,喷着带着硫磺味的粗气。
手里拎着一根碗口粗、布满尖刺的黝黑狼牙棒,棒头还沾着些暗红色的、半凝固的污迹。
右边那位,同样高大,却显得精悍许多。
一身油亮的枣红色皮毛,马脸狭长,鼻孔喷着白气,一双大耳朵警惕地竖着。
手里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锈迹斑斑的鬼头大刀,刀刃上寒光闪闪。
正是地府赫赫有名的勾魂使者——牛头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