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尸王即将挥下利爪,将我连同那枚令它垂涎又厌恶的铜钱一起撕碎的瞬间——
嗡!
我胸前那枚滚烫欲焚、疯狂搏动的铜钱,那道污血凝结的“封口”,毫无征兆地…猛地裂开了一丝!
一道细微得如同发丝、却深邃无比、仿佛通往无尽黑暗深渊的缝隙,赫然出现!
一股比尸王凶煞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无法言喻的邪恶、贪婪和饥饿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凶魔,猛地从那道缝隙中…泄露出来一丝!
仅仅是一丝!
尸王那即将挥下的利爪,猛地僵在了半空!
它那双猩红暴戾的眸子,死死地盯住我胸口那道新裂开的缝隙,里面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惊愕!
然后是…难以置信的…忌惮!
最后…竟然转化为一种…如同遇到天敌般的…极度恐惧!
“吼——?!”
一声充满了惊疑、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缩之意的低吼,从尸王喉咙里挤出!
它庞大的身躯,竟然后退了一步!
踩在干涸的桩孔底,发出沉闷的巨响!
那双猩红的凶瞳在我胸口那道裂开的缝隙和远处昏迷的柳应龙身上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对那道裂缝深处泄露出的、令它灵魂都感到战栗的邪恶气息的恐惧,压倒了吞噬“大补之物”的贪婪!
尸王猛地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它不再看我,巨大的身躯猛地一蹲!
轰!!!
地面如同被重炮轰击,炸开一个深坑!
尸王那覆盖着灰白长毛的魁梧身躯,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浓烈的灰白尸气,冲天而起!
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它没有飞向城市,而是朝着松花江下游的方向,那片更加荒凉、山岭起伏、人迹罕至的区域,疯狂遁去!眨眼间就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
尸气弥漫,凶威犹存。
整个工地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扫过。倒塌的楼体,龟裂的地面,弥漫的烟尘,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生死不知的人。
我瘫在冰冷泥泞的地上,胸口那道铜钱裂开的缝隙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和冰冷刺骨的邪念低语。
柳应龙倒在远处的钢筋堆里,气息微弱。
王墩儿和其他人依旧昏迷。
绝望。
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我。
“符灵…”
我声音嘶哑,带着血沫,“叫…叫人…叫黑白无常!快!”
“房东!地府…地府未必管阳间僵尸!”符灵的声音带着虚弱和无奈。
“管他娘的!叫!告诉他们!毛僵巅峰!要变飞僵了!快!”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符灵沉默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我魂力印记的波动,从我胸口的闪电疤痕中逸散出去,穿透空间,射向未知的幽冥。
时间在死寂和剧痛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
呼…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黄泉彼岸花腐朽气息的阴风,悄无声息地在狼藉的工地上卷起。
两道身影,如同从浓墨中析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面前。
一黑,一白。
黑无常范无咎,依旧顶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如同刷了层白灰的死人脸,高大魁梧的身躯散发着冻结灵魂的阴寒。
白无常谢必安,那张永远挂着僵硬笑容的圆脸,此刻那笑容似乎也淡了几分,眯缝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光,但深处也藏着一丝凝重。
“啧啧啧!小鬼头!你这动静…是越来越大了啊!”
谢必安一开口,依旧是那副幸灾乐祸的调调,他扫了一眼狼藉的工地,倒塌的楼房,昏迷的人群,尤其是远处钢筋堆里生死不知的柳应龙和我胸口那道狰狞的铜钱裂痕,嘴角咧得更开了。
“连柳家那小长虫都差点被打回原形?那棺材里的主儿…够劲儿啊!”
范无咎那双深不见底的墨黑眸子,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先是扫过我胸口的铜钱裂痕,在那道新裂开的缝隙上停留了足足三息,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