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急得抓耳挠腮时,额间的狐纹血印猛地一跳!
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冰冷引导意念的银白气息,下意识地从我指尖溢出,小心翼翼地、如同蛛网般,轻轻缠向那点蓝色磷火。
嗤……
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那点蓝火竟真的被那银白气息“粘”住了一点点!
我心中一喜,赶紧用胡三姑教的笨法子,调动那点可怜的精神力,试图将其引导过来。
就在这全神贯注、与那点冰冷蓝火较劲的当口——
“哎哟!这不是昨晚那摔跤的小倒霉蛋嘛?搁这儿玩火呢?”
一个僵硬中带着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指尖那点好不容易粘住的蓝火噗地一下散了!
猛地回头!
只见惨淡的月光下,矮壮敦实的白无常谢必安,正斜靠在一块歪斜的墓碑上,惨白的长袍在阴风里飘荡。
他那张圆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僵硬诡异的憨厚笑容,眯缝的小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他手里没拿锁链,却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坟头顺来的瓜子,正一颗一颗慢悠悠地嗑着,瓜子皮随意地吐在旁边的坟包上。
“啧啧,手法真糙!跟老母猪拱白菜似的。”
谢必安吐掉一片瓜子皮,笑嘻嘻地摇头,“胡家那小狐狸就教你这么抓‘寒魄’?白瞎了你这额头上挺像样的狐狸印儿!”
我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又被他这轻佻的话气得够呛,可偏偏不敢发作。胸口铜钱的搏动似乎也因为这阴差的靠近而活跃了几分。
“看好了!小鬼头!”
谢必安突然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往宽大的白袍袖子里一揣,那只枯瘦的手闪电般探出,对着不远处另一朵飘荡的、更大些的蓝色磷火凌空一抓!
没有光华,没有声响。
那朵蓝色的磷火,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乖乖地、无声无息地飘到了他摊开的掌心上方,幽幽地悬浮着,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冰寒气息。
“心要静!神要凝!不是用蛮力去抓,是用你的‘意’……去引!懂不懂?”
谢必安的声音依旧带着戏谑,但那朵被他引来的蓝火,却在他掌心上方稳定地燃烧着,如同驯服的萤虫。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还有,”
他那双眯缝的小眼睛突然转向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长满枯黄茅草的小坟包,嘴角那僵硬的笑容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比如……这下面……就藏着个刚死没多久……怨气挺足……但脑子不太好使的小东西……它身上散出来的‘寒魄’……可比这些无主的精纯多了!想不想试试?”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怂恿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意。
我顺着他目光看向那小坟包,额间的柳仙墨绿血纹猛地一跳!
一股浓烈的、带着新鲜尸臭和强烈怨念的阴寒秽气感知瞬间冲入脑海!
吓得我连连后退!
“切!怂包!”
谢必安撇撇嘴,一脸不屑,掌心那朵蓝火噗地一下被他捏灭。
他拍了拍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像个巨大的白色幽灵,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浓重的雾气里,只有那僵硬的笑声隐约传来:“小鬼头……下次摔跤记得挑个好地方……嘻嘻……”
我站在冰冷的乱葬岗里,手里空空如也,额头的狐纹灼痛,心里把谢必安和胡三姑骂了一万遍。
最后还是靠着一股子饿出来的狠劲,连滚爬爬,用最笨的法子,总算在香烧完之前,引回来一小撮冰凉刺骨的蓝色光点,手指头冻得都没知觉了。
胡三姑接过那点可怜的“寒魄”,冰寒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只冷冷丢下一句:“蠢不可及!明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