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得意的神色越发浓重,几丝兴奋和躁火伴随,衬得她一张脸圆润绯红如小苹果:“无冤无仇?那可不一定。王二花,要是你如此有心机,我是不是可以断定,上次放火的事情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坑了我家好几万块钱!”
姚菁盯着赵良,没想到她竟然能扯出这么多事情来。她原本以为赵良只是个莽撞的笨姑娘,现在才发现她其实不算蠢——她太小看她,同时也太手软,才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但是——”赵良戳着王二花的肩膀,“我这人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也没你这么多弯弯肠子,只要你把钱还给我,这事就算了了。”
“钱——”姚菁的心猛地一紧。
“三万。”赵良伸出三根手指,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张嘴却是狮子大开口。
“你说的都没有证据,你这是欲加之罪。”姚菁还没有想好对策,只能无赖狡辩。
“别耍心眼子了。”赵良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像是看穿了姚菁心里的盘算,“这张奖状我已经偷出来,随时都可能交给许强。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卖身也好,偷钱也罢,总之,三天之内,三万块钱必须到我手上。”
赵良说完,嬉笑着转身要走。
姚菁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拳头攥得发紧。一瞬间她脑子里划过各种解决的办法,去找李如雪、去找刘刚,甚至想过打电话给宋宁远借钱,可是后来她意识到,这并非是一次性的交易,只怕是一场连续的勒索。
“赵良。”
姚菁喊住了赵良。
“嗯?”赵良走了两步的脚又挺了下来,上下打量了王二花两眼。
“赵良。”姚菁去座位上,从课桌里头翻出来一叠纸币拿在手里,低声道,“这是我所有的钱了。你说要三天要三万,真是有些着急,请再宽限些时日,这里面几百块,当做给你的预付款。”
赵良上前来:“算你识相,那就赶在月底。”她伸手要拿钱,但姚菁没给,一把掠过,赵良扑了个空。
赵良皱眉:“什么意思?”
姚菁苦笑了一下:“你别急,是你的总是你的。但我有点问题想问你——咱俩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问点问题吧?”
赵良说:“什么问题?”
姚菁深深吸一口气:“你和吕圆有什么恩怨吗?”
赵良愣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姚菁问:“1999年秋天,你和我同时考上初中。按说,你和吕圆相处都不足半年,且她高你一级,更不可能和你有什么交集。可那年冬天,你在董欣的授意下,把吕圆锁在旧厕所一整夜,差点把她冻死在里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恨她,竟不惜要她的命吗?”
赵良歪着脖子:“你也说了,我是被董欣怂恿的,所以,别把吕圆的命算在我头上。况且,人人都踩着她,我不踩,怎么立足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心安理得,似乎这是某种规则。姚菁又问:“隔一年的冬天,也就是2000年12月11日下午,你又参与了殴打和欺凌王二花。那天你穿了全新的红色羽绒服,可董欣故意把你的衣裳烫了一个洞。你把这些怨气都撒在二花身上,下手过重,几乎导致她昏厥。”
赵良似乎想起来了,但她已经很不耐烦:“你问了太多,可都是废话。王二花,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和你没有什么恩怨,你遭受欺凌,是李如雪和董欣同你过不去,我问你要钱,是你本身欠我的。”
真可笑,人命面前她没有一分同情和懊悔,却好似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
姚菁指着窗外,已经烧成废墟还未完全处理的旧教室地基,低沉开口:“那边的旧厕所里,你们虐待过吕圆和我,也是在那个地方,你把我用锁链拴起来差些没能逃生。那地方因为你们,差点成了两个人的坟墓。赵良,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对我,或者对吕圆,一点同情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赵良好像不理解,她甚至带着些厌恶:“是我把绳子套在她脖子上的吗,还是我已经要了你的命?法律都没把我判了,你倒是成了判官。你真好笑,这话你怎么不问李如雪和董欣?——你废话真多,拿来吧你。”
她一把抢过那些纸币,粗略数了数,歪嘴笑了一下快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