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的策略就是在“服务”的时候伺机逃跑。

他们的动作很快。次日，姚菁就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领到了某个酒店去。该说不说，化妆技术真差。

听萧魅儿说，这酒店一共营业17层，第18层从来不开放，听说是高层开会的会议室。今日姚菁被带上来时，发现并非如此，这里依然是房间，只不过看上去略大些而已。

领进门前，萧魅儿甜甜地嘱咐：“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嘴要甜，身子要软，要把人家哄开心。服侍客人的决心要和你走的决心一样大才行——不然，茵茵可要遭罪了。茵茵为你考虑，你也要为茵茵考虑啊。”

姚菁白了萧魅儿一眼，讽刺道：“你们的心肠，比石油还黑啊。”

萧魅儿无所谓：“别倔了。咱也不是害你，这客人出手阔绰着呢，拿到钱，相信你就不会这样假清高了。我在外面等你，别闹幺蛾子。”

房间里虽是豪华的西式装修，毫无审美可言，不晓得红木桌子配上法式线条算什么风格。乱七八糟的墙纸和挂画糊弄在一起，只觉得垃圾堆砌。而在这一堆垃圾里面，有一个垃圾人正从浴室里出来。

——熟人。

许天笑。

许天笑的身子骨还是没有长硬朗，依旧瘦得好似一根排骨精，只是他把他那头发黄的头发剪了，看起来好像刚从局子里头出来。

他好像没认出来王二花，自顾自窝在沙发里闭着眼，把腿翘在桌子上，喊人：“过来捏腿。”

姚菁打量了一下四周，窗户是半开的，但几乎没有逃生可能——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死了就算了，要是弄个瘫痪，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正思索着，许天笑又喊：

“聋子么？过来捶腿？”

姚菁走过去，蹲下的时候，那过于紧身的裙子撕拉一声扯开了。

许天笑听见后，睁开眼睛斜着盯了一眼。他问：

“我是不是认得你啊？”

姚菁以为他认出她来了，但他并没有。因为他又说：“我说了，我要个雏儿！玩过的不要！滚！”

他有一种脑子坏了似的疯癫感。

姚菁站起身来，许天笑又叫住了她。他似乎是认出了王二花，可好像又不大记起来似的，只把食指抖动着，似乎要从身体里抖出同学的名字来。

姚菁不相信，只是过了四年而已，他能把初中同学忘个干净。可是他确实记不起来了，为此，他双手都急切地抖动起来——他脑子里是啥也没有。

“王？什么来着？”——他显然已经记起来，可只想起来个姓氏。

“久违了。”姚菁应了一句，眼睛暗戳戳打量着房间的配置。

许天笑也懒得再记什么，只把腿放下来，嬉笑：“你到底还是出来卖。怎么，家里缺钱了？”

姚菁没回答。

许天笑哈哈一笑，从桌子上端起一杯水来一口喝尽：“行吧，别叙旧了，我忙了两日了，累得不行。你既然接了这活儿，应该知道怎么伺候人吧？”

他还是一如往常，并不将人当做人。

“许天笑，我并非自愿。”姚菁抱着一分希望，说，“我是被逼的。我想，你也许可以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放了我。”

许天笑说：“为什么你还不懂？从初中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了，求人不是这么个求法。砧板上的鱼儿求人吗？锅里的螃蟹求人吗？再说，我钱都给他们了。”

姚菁知道多说无益，她立即冲向窗户：“大不了我就一死，惹来警察，谁也别想跑。”

许天笑眉眼一挑，并不被姚菁跳窗寻死的威胁所影响。他抬眼看了看钟表，甚至还伸了个懒腰：“我点名要个生面孔，要个呛口小辣椒，没想到他们服务这么好，送来的我很满意。哦，对了，我最喜欢这里的一项服务就是准时，从没错过一分钟时间。现在，大概可以了——”

他打了个响指。

姚菁不懂他要做什么，可是自打那个响指打开，她就好似脑子被放在一口钟里面，咣当一声被敲了个全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