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指挥中心,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全球网络状态监控屏幕上,那些代表异常流量的红色警告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亚洲向欧洲、北美蔓延,像致命的病毒在血管网络中疯狂扩散。
“沈哥!国际网络应急响应中心(cERts)已经发布了全球橙色警报!多个主要互联网交换节点报告异常负载,但流量伪装得极其高明,像正常的夜间数据备份峰值,短时间内无法定位源头和性质!”一名技术员声音发颤地汇报。
“我们的外交渠道正在紧急沟通,但跨境网络管制协调极其复杂,至少需要半小时才能达成初步共识!”另一名负责联络的官员放下电话,脸色铁青。
半小时?徐振南的“净化”协议,可能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完成蓄能,然后像海啸般吞噬一切!
沈砚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由“窥探者”程序标记出的、细微的数据光缆——那条通往“深网”心脏的隐秘路径。权限太低,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观察核反应堆的内部,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能量在积聚,却无法触及任何控制杆。
“小顾,”沈砚的声音异常平静,但这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我们这根‘稻草’,能不能找到这堵‘沉默的防火墙’的共鸣频率?”
小顾双眼布满血丝,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几乎留下残影:“我在尝试!‘深网’的核心防御体系是自适应的,它会学习并免疫常规攻击。但任何系统都有其底层逻辑,就像再坚固的城墙,也可能对特定频率的声波产生共振……我正在分析它处理‘窥探者’携带的伪装数据包时的微小时序差异,试图反推它的核心认证算法的‘指纹’!”
这是一个逆向工程的极限挑战,如同在亿万吨的海水中,分析出一滴特定水源的分子结构。指挥中心里,只有服务器风扇的轰鸣和密集的键盘敲击声。每一秒,屏幕上的全球红色区域都在扩大。
突然,小顾猛地停下动作,瞳孔骤缩:“不对!沈哥,有问题!”
“怎么?”
“这条数据路径……它在变化!”小顾指着那条光缆,“它的终端指向在移动!不是物理移动,是逻辑上的跳转!刚才它还连接着一个标记为‘协议核心-阿尔法’的区域,现在它指向了一个名为‘日志归档-贝塔’的冗余服务器!‘深网’的核心在主动转移!徐振南知道我们在窥探!他在和我们玩‘打地鼠’游戏!”
沈砚的心沉了下去。徐振南不仅是个疯狂的野心家,更是个顶尖的技术专家。他意识到了漏洞的存在,并且利用“深网”的高度可重构性,让核心协议在不同服务器间快速迁移,使得任何定点打击都变得不可能!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座固定的堡垒,”沈砚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更深的决绝,“而是一片流沙,一个幽灵。除非能一次性覆盖整个区域,否则我们永远慢他一步。”
一次性覆盖整个区域?那意味着需要足以瘫痪整个顶点数据中心物理设施的庞大能量,或者是……从内部,引爆那颗最关键的“炸弹”。
沈砚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依旧灰暗的、代表张睿生命信号的图标。张睿,成了这场死局中,唯一可能的内应。但他还活着吗?他的意识,还是他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