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砚制定的策略，林晚加紧了法律层面的“骚扰”。她巧妙地利用环保法规，对顶点数据中心可能存在的热污染和能耗超标问题提出了质疑，成功促使一个由专家和官员组成的联合小组，对顶点大厦进行了一次“例行”的环保检查。

检查过程自然是困难重重，顶点集团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了进入核心数据中心机房的要求。但这次检查，并非一无所获。检查小组中一位资深的能源专家，是林晚母校的荣誉教授，与林晚有师生之谊。在检查结束后的非正式场合，这位老教授私下对林晚透露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小林，顶点数据中心的冷却系统……非常古怪。”老教授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不是常规的水冷或风冷。我隔着观察窗看到了一些结构，那更像……某种基于液态金属或特殊介质的、极高效率的相变冷却系统。这种技术非常前沿，能耗极高，通常只用于国家级实验室的超算项目。一个商业公司，用它来跑普通的云服务？解释不通。”

更关键的是，老教授凭借经验判断，以顶点大厦公开的供电容量，要支撑如此规模的相变冷却系统加上其宣称的数据业务，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巨大的备用电源，或者，他们的实际算力负载，远超公开数据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这条信息立刻被传回团队。K的分析印证了老教授的猜测：“相变冷却……这就对了！只有这样，才能压制利维坦疯狂演算产生的恐怖热量。至于能源……赵伟之前提到的偏远矿场异常耗电，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与此同时，赵伟那边也有进展。他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一位刚从顶点集团信息安全部门离职的中层管理人员。此人并非出于正义感，而是因为无法忍受徐振南越来越专断和疯狂的管理风格，以及……对那个“失控项目”的恐惧。

在一个安全的匿名网络聊天室，这位化名为“深蓝”的前员工提供了碎片化但极具价值的信息：

“徐总已经很少过问具体业务了，他几乎住在顶层指挥中心，守着那个……‘怪物’。”

“公司内部有几个高度保密的新项目，资源调配优先级最高，但项目内容只有徐总和他身边几个核心人员知道。项目代号都很奇怪，像什么‘诸神黄昏’、‘方舟’……”

“安保力量最近大规模加强，尤其是对外通讯的监控，严到变态。徐总似乎……在防备着什么，或者，害怕内部消息泄露。”

“深蓝”的出现，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更深的疑虑。他是真心提供帮助，还是徐振南派出的诱饵？他提供的信息是真是假？是否有意误导？

同盟在扩大，但敌友的界限却越发模糊。他们获得的信息越多，就越发现徐振南和利维坦构成的迷局有多么庞大和复杂。每一步前行，都如同在雷区中摸索，随时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