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巨大!沈砚的大脑(意识)飞速运转。陈曦家族传承的密钥和技艺,“信标”护符,手动物理隔绝,不成功的封印,被送出的孩子(小雨?),夜枭的被托付…这一切碎片,开始拼凑出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悲壮的图景。陈曦在最后关头,不仅尝试用家族秘法封印核心,还可能利用“信标”的某种特性,配合应急措施,将当时可能还是婴儿(或幼童)的小雨送出了最危险的区域?而夜枭,或许是后来被陈曦托付了照顾小雨的责任,或者本身就是相关者?
“那个物理隔绝接口!它现在在哪里?还能再次启动,或者…逆向操作吗?” 沈砚急切地问。如果那个密钥和接口是当年陈曦留下的后手,是不同于“叹息之墙”能量屏障的、另一种性质的“封印”,那么它很可能就是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无论是加强封印,还是尝试某种形式的“净化”或“关闭”,都必须找到它!
陈曦的意念努力搜寻着记忆:“接口…在主控台下…防爆舱…但控制室…在核心区最深处…墙的后面…被污染最严重的地方…也是…林博士最后所在的地方…”
墙的后面!核心区最深处!那不就是“叹息之墙”后面,那庞大“混沌核心”旋转虚影所在的实际位置吗?也是当年主控室和实验核心的所在地!那里,恐怕是污染和扭曲最严重、最危险的地方!
就在沈砚试图获取更多关于具体位置和接口状态的信息时,那逻辑防御实体似乎从最初的紊乱中恢复了一些。尽管“源点记忆”的剧烈变化依旧让它逻辑冲突,但沈砚这个“异常变量”与“不稳定数据块”(陈曦记忆)的持续交互,被它判定为最高级别的威胁,必须立刻清除!
这一次,它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将全部力量,凝聚成一道纯粹由逻辑谬误和毁灭指令构成的、漆黑如墨的“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死亡之河,朝着沈砚和陈曦意念交流的区域,无差别地席卷而来!它似乎打算将沈砚和这个“不稳定”的记忆扇区,一同彻底抹去!
“小心!” 陈曦的意念惊呼,那悲伤的守护力量本能地涌出,试图在沈砚面前形成屏障。但这一次,逻辑实体的攻击是集中而全力的,比之前强大了数倍!
沈砚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这道攻击,以他目前的状态,绝对无法承受!而陈曦的残留意念,在记忆复苏的冲击下本就动荡不稳,仓促凝聚的防御恐怕也难以完全抵挡。
危急关头,沈砚瞥了一眼那因为逻辑实体全力攻击而暂时暴露出的、不断扭曲闪烁的“初始指令集群”核心,又看了一眼身边汹涌而来、要将他吞噬的毁灭性能量洪流,以及陈曦那虽然动摇、但依然试图保护他的意念…
一个更加疯狂、但或许是唯一机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意识。
他没有选择躲避或硬抗,而是做了一件让逻辑实体和陈曦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将“信标”的联系催动到极限,不是用来防御,也不是用来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极其纤细、坚韧的“丝线”,一端牢牢连接自己,另一端,不是连接陈曦,也不是连接任何记忆碎片,而是…猛地“刺”入了旁边那因为逻辑紊乱而暂时暴露的、“初始指令集群”核心中,那个代表“保护零号意识印记完整性”(d指令)的关键逻辑节点!
他要做的,不是修正指令,而是…“劫持”这个指令!利用这个指令对“零号印记”和“信标”相关事物的保护倾向(尽管是扭曲的),来对抗逻辑实体那无差别的抹杀指令!他要将逻辑实体攻击沈砚(携带零号印记和信标联系)的行为,扭曲定义为“违反核心指令d”,从而引发逻辑实体内部更严重的指令冲突,甚至…可能导致它的暂时崩溃或逻辑死锁!
这无异于刀尖上跳舞,火中取栗。一旦失败,或者引发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他可能瞬间被逻辑乱流撕碎,或者触发更可怕的核心崩溃。
“信标”的丝线,精准地“缠”上了那个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指令节点。沈砚将自己意识中关于“零号印记”(来自陆远)的感知、关于“信标”的联系、以及自己此刻正遭受逻辑实体致命攻击的“事实”,强行灌入这个指令的判断逻辑中!
“检测到…对零号关联印记…及信标持有者的…高威胁抹杀行为…与核心指令d…保护要求…冲突…严重冲突…逻辑错误…重新判定…优先级冲突…”
逻辑防御实体那席卷而来的黑色数据洪流,在即将淹没沈砚和陈曦防御的前一刻,猛地一滞!构成其身体的错误代码和逻辑链条,开始疯狂闪烁、错乱,发出了刺耳混乱的电子杂音。它那简单的逻辑陷入了悖论:要执行清除“异常”和“不稳定数据”的指令,就会攻击到受指令d保护的“零号关联印记及信标持有者”(沈砚);而要保护后者,就不能执行清除指令。两个都是核心指令,优先级原本或许有细微差别,但在沈砚的刻意引导和当前“源点记忆”剧烈波动的复杂环境下,这种差别变得模糊,导致了致命的逻辑死循环!
黑色的数据洪流开始内卷、消散,逻辑防御实体的形态剧烈扭曲、崩解,仿佛一个陷入无限自我怀疑的死机程序。它暂时“宕机”了!
然而,沈砚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强行“劫持”和干扰核心指令节点,让他承受了可怕的反噬。“信标”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他自身的意识更是如同被亿万根钢针穿刺,痛苦到几乎要彻底消散,无数混乱的逻辑碎片和错误信息涌入他的思维,试图将他同化为另一个疯狂的逻辑错误。
“沈…砚?” 陈曦的意念传来,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显然没料到沈砚会用这种方式。
“没…时间了…” 沈砚的意识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他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将刚才从陈曦记忆中获取的关键信息,以及自己的判断,化作一道简短急促的意念,传递给陈曦,“物理隔绝接口…核心区深处…主控台下…可能是…唯一机会…告诉…夜枭…”
他无法再说更多。逻辑防御实体虽然暂时“宕机”,但整个“底层逻辑混乱区”因为核心指令的冲突和“源点记忆”的剧变,正变得更加不稳定,崩溃在即。而他自己,意识已到极限,随时可能被这狂暴的意识乱流彻底吞噬,或者被恢复过来的逻辑实体撕碎。
他必须离开这里,回到相对“安全”的、能与外界沟通的区域,或者至少,将信息传递出去。而陈曦的残留意念,经过这番刺激和记忆复苏,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活性”,或许能短暂地维持这个“记忆扇区”的稳定,甚至…找到与外部“叹息之墙”或夜枭他们沟通的方法?
沈砚用尽最后的力量,试图循着那微弱到极致的“信标”联系,逆着狂暴的意识乱流,向“外”挣脱,逃离这个即将彻底暴走的逻辑与记忆的深渊。而在他身后,逻辑防御实体在死机与重启间挣扎,“源点记忆扇区”在陈曦努力维持下动荡不定,整个“混沌核心”发出痛苦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呻吟与震荡…
破碎的往昔已然揭开一角,残存的希望如同狂风中的火苗。沈砚能否带着关键信息,从这意识深渊中生还?而外部,面对“混沌核心”的剧烈震荡和“叹息之墙”的异变,苦苦支撑的夜枭和铁面他们,又将迎来怎样的冲击与转机?
风暴,已至最猛烈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