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后方，追兵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赵伟因失血和疼痛，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能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勉强保持清醒，但显然无法再战斗。沈砚半跪在他身边，手中的枪只剩下最后几发子弹，冰冷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投降？对方的话能信吗？如果是利维坦的爪牙，投降意味着被清除所有价值后无情抹杀，甚至可能成为利维坦用来完善自身模型的“实验材料”。如果是其他未知势力，下场同样难料。更何况，以沈砚的性格，他宁愿战死，也绝不愿将命运交到敌人手中。

死战到底？结局显而易见。在对方绝对的火力和地理优势下，他和重伤的赵伟撑不过下一轮攻击。这无异于自杀。

似乎没有任何生路。沈砚的目光扫过赵伟苍白的脸，扫过手中冰冷的武器，最后落在那枚已经失效的通讯器上。难道一切就要终结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迷窟了吗？就因为一个可能是陷阱的幽灵信号？

不！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划过沈砚的脑海。他猛地抬头，看向管道上方那些纵横交错、锈迹斑斑的粗大管道，尤其是几条标注着危险化学品符号的管道。这些管道虽然废弃，但里面是否还有残留物？能否制造一场混乱？

“老赵，撑住！”沈砚低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赵伟往旁边一个稍微凹陷的检修槽里推去，尽量让他避开正面火力。同时，他猛地起身，不再节省弹药，向着追兵方向连续射击，试图吸引全部注意力。

“他在垂死挣扎！压制他！”对方指挥官的声音响起，火力瞬间集中向沈砚所在的位置倾泻。

就是现在！沈砚利用对方火力间隙，如同猎豹般蹿出，目标直指侧上方一条看起来最陈旧、锈蚀最严重的管道接口！他要用最后一颗子弹，赌那条管道能否被击穿，赌里面是否有足以制造障碍的东西！

他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并非来自沈砚的射击，也并非来自追兵的方向。而是从追兵身后的通道深处，传来了一声极其沉闷、却威力巨大的爆炸声！

“轰隆！！”

整个地下管道都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锈蚀碎屑和灰尘簌簌落下。追兵们的阵型瞬间大乱，惊呼声和咒骂声四起。

“后面！后面什么情况？！”

“是爆炸！有埋伏！”

紧接着，一阵密集而精准的点射从追兵后方响起！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专门瞄准那些武装人员的非要害部位——手臂、腿部，瞬间放倒了三四个人！对方的火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后袭击打懵了！

沈砚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放弃了对管道的射击，迅速退回赵伟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混乱。

只见在追兵后方的阴影中，几个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他们穿着深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作战服，动作干净利落，枪法精准的可怕，配合默契无间，瞬间就对那群武装人员形成了压制性的打击。

这群突然出现的人，是敌是友？看他们攻击的是埋伏自己的武装人员，似乎是友非敌？但沈砚不敢有丝毫大意，紧紧握着枪，将赵伟护在身后。

战斗结束得很快。那伙埋伏他们的武装人员在前后夹击（虽然沈砚这边只有一个人且弹药将尽）和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下，很快溃不成军，留下几具尸体和伤员，狼狈地向着管道深处逃窜。

烟雾和灰尘渐渐散去。那几名后来的神秘人并没有追击，而是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警惕地戒备着四周。其中一人，看起来像是头领，朝着沈砚和赵伟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脚步，掀开了战术头盔的面罩，露出一张饱经风霜但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的脸。他的目光扫过受伤的赵伟，最后落在全身紧绷、充满戒备的沈砚身上。

“还能动吗？”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这里不安全，他们很快会带更多人回来。跟我们走，或者留在这里等死。”

沈砚死死盯着对方，大脑飞速判断。这些人身手不凡，装备精良，显然不是普通势力。他们出手相助，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乌鸦”的秘密？还是另有所图？

但眼下，赵伟急需救治，他们自己也筋疲力尽，弹尽粮绝。跟对方走，是风险，也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你们是谁？”沈砚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问道。

“想知道答案，就活下去。”男子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解释，“给你三秒钟决定。三……”

没有时间犹豫了。沈砚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赵伟，又看了看眼前这群神秘的、刚刚救了他们一命的人。

“二……”

沈砚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抉择。

“我们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