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城小事 白昊有多懒，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白昊有多聪明，这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当来自长安的教习们来到岳阳城时，本以为白昊会马上赶到码头迎接。可当他们到了码头，却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白昊没有来，不，不止白昊，整个白府都没有人来接。太学的大人们不高兴了，却不知脾气要往何处去发。连个人都没来，谁知道白府在哪儿?总不能让堂堂太学的官员们去向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问路吧，这……成何体统啊！
大人们自持身份，站在码头上吹着风，闭目养神，不肯吱声。领队的太学应试郎周一大人是个急脾气，耐着性子忍了又忍之后怒火攻心，加上年岁已大，竟是昏了过去。这下太学的大人们可是乱了阵脚，平静不复。危机之下，周一的兄弟周日暂时抛弃了所谓的自尊，向码头上的一位船夫寻求帮助。
“你问白府？很简单啊，去前边买票做公交马车啊……”
“你连公交马车都不知道？怕是外地来的可怜人啊……”
“什么？有人晕倒了，需要马上去白府？额……让我想想……有办法了，你去码头外摇铃铛打车吧。这个快一点，就是你需要先注册一下铃铃打车，快去吧！”
船夫的话让周日大人的自尊心很受打击，自己堂堂太学大学士，竟然连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船夫说的话都不懂，这真真气煞了人！这还不是更气人的，当他说出自己说长安来的读书人的时候，这可恶的渔夫竟然拿自己和那个小白公子相提并论，不！不是相提并论，他居然说自己应该比那个小白公子差不了多少？我会比他差？他一个偏城小童懂些什么？不知羞！
虽说心里恼着，周日并未耽误，与同朝好友万思岱架起周一带着一并老学士赶往码头之外。
岳阳城是处于南方的海港城市，虽说繁华不比京都长安，却是胜在多元化。
长街之上店商林立，建筑众多自然不在话下。岳阳城最著名的是少见的西式建筑，比如圣列尔达教堂。教堂平面为长方形，端部突出一个圣龛，由西方教堂惯用的拉丁十字形演变而来，中厅宽阔，拱顶满布雕像和装饰，两侧用两排小祈祷室代替原来的侧廊。十字正中升起一座穹窿顶，将下方的教堂的圣坛装饰富丽而自由。上有山花突破了古典式设计，用作圣像之上以装饰光芒。教堂立面借鉴建筑大师阿尔伯蒂设计的圣玛丽亚小教堂的处理手法，正门上面分层檐部和山花做成重叠的弧形和三角形，大门两侧采用了倚柱和扁壁柱，立面上部两侧作了两对大涡卷，极具神圣之感。除了新奇的西式建筑，商铺里买的众多来自海外的小玩意儿更是引人注意:南洋生产的蓝宝石，东海岛国生产的五味茶茶叶，北国的千里战马……这些都催化了岳阳城的经济发展，使其经济水平直追京城长安。而作为岳阳城里最大的富户，白府更是富得流油。
太学一行人出了码头，周日问了问码头长工，按照他指明的方向一路向西。周日在心里苦笑着，他问起路来倒是熟练了不少。从小生在官宦世家，他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样问过路。不得不说，其实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可能只是不习惯。好在众人身上带的银两还是够的，在铃铃打车的店里顺手丢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之后，店里的伙计眉开眼笑，双手奉上了一张木制卡片。
“这位老爷，您现在是是咱们店的木卡会员了，可以享受快速通道，快速办理手续。”
“我等都是长安来的大……长安来的大商人，还要办什么手续吗！”周日摆出一副富族老爷做派，斜眼瞧着伙计。
“大老爷您别恼，我们这岳阳城虽是小地方，可长安来的富商实在也是不少。我们这些做伙计的，一没权二没钱，您别难为小人。您这而今一恼，要是东家知了，小人这饭碗可就丢了。小的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都指着小的吃饭呢。您……”
“好了，好了，”周日越听越厌，挥了挥手像是要扫清什么晦气，打断了伙计的话，“有什么办法能快点？”
“你只要往这会员卡里充二百两银子，小的这就能给您开办个铜卡会员，您就是铜卡会员了，能享受铜卡会员的福利，可以……”
“行了，别说了……”周日旁边的万思岱听了也烦，两张银票毫无烟火气的递了过去，“快去办！”
“几位爷跟着小的这边来吧……”伙计递上一张铜片，“这是铜卡，您收好。您现在可以享受通卡福利了。”
伙计一指旁边的摇椅，说到：“几位爷，铜卡会员可以享受坐等服务，酒水无限畅饮，本店有刚进的西北沙蜂蜜，您……”
“放肆！你这是在戏弄我等！”万思岱火了，张口就要骂。
“大爷！您是我亲大爷！小的刚才刚要说这铜卡福利是什么，可您把我给硬拦下来了，小的也不敢不从，您……”
“好了好了！”周日叹了叹气，按住了想要发作却又憋屈的无话可说的万思岱，“还能不能再快点了？”
“您要是再加五百两银子，那就是咱们店的银卡会员，能走银卡专用通道，自然能快一点。”
周日咬了咬牙，五百两可真不是一笔太小的小数目啊，但好歹是太学的大学士，五百两还是能扔得起的。
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丢了出去，伙计的办事速度倒是不慢，很快就递了一张纯银质地雕有梅花的牌子过来。
“几位爷，随我这边等。”
“自然啊，爷您来的巧，过几天就是咱们岳阳城白府牵头和一众商户办的的双十一节，各地的商户都到咱岳阳城做买卖来了，您瞅瞅前边这百十来号人，那都是……”
“够了！”周日的脸先是由红变蓝再是由蓝变绿最后由绿变紫好生精彩，怒发冲冠，差点将头顶的高冠打掉，一双眼中红光四射，似是要燃起火来。
“大爷您别恼怒，这前边的可都是咱们店的银卡会员，都是交了钱的爷，我们这些小的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还有什么该死的会员卡赶紧给我说，我要最高级的卡，不用等的那种！”
“爷，我们这儿有金卡，可以在路上办手续，只是这价格有点……”伙计说着一笑，伸出了两根手指。
“不就是再加二百两银子吗？这点钱爷给得起！”
“不是二百两，这金卡办下来一共需要两千两银子，您还差一千一百两银子。最近本店打折，您还得再加八百两银子才行。”
周日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险些向他那兄长一般昏死过去。八百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呢？身为太学的大学士，他一月的饷银也不过两千两银子，再加上下面官员们的孝敬钱和一点上面下来的油水，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多两银子，两千两银子办张卡？这实在是……思至此处，周日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位爷手头若是一时不方便的话便算了，这金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的。我们这小城除了白家也不过有那一两个家里是枢密院的爷办的起，要说那几位虽是财大气粗，肚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墨水，哪有您几位……”
“别说了，不过是一群武夫而已。他们当这点银子是钱，爷可不在乎这几个铜板！”一听到枢密院三个字，周日的火瞬间就顶起来了。
枢密院那群军部的匹夫，大字不识几个凭什么如此深受陛下赏识？
带着对于武将的不服气，周日掏出了一叠银票，伙计带着几位大学士进了车厢。
“几位爷，您一行一共是七个人，我们这店里的车都是九人的大车，有两位爷想跟您凑一凑，您看？”
周日已经无力在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老仆带着个少年进了车厢，两人尽皆衣着华贵。
周日揉着微微发涨的太阳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面容清秀，明目皓齿。
少年是英俊的，也是容易让人记住的，因为他有着一条极具特点的断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