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的尴尬……具体是种什么感觉?”
“……”
易织言:?
楼真的位置背对着她,她看不到楼真的表情,只看得到对方露出半截的白皙肩膀与肩头散落如黑藻般的长发,但她直觉对方的问话是认真的。
算了,人家都非人了,按电视剧里、小说里的设定,不了解人类感情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尴尬就是……呃……”
易织言在努力地组织语言,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楼真靠在黑雾浴池的边缘,一边望着池中无法反射出光线的水面,一边听着易织言在那磕磕绊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无法反射光线的物体是不能被瞳孔接收并看到的,只有身体的触感与对这个空间的联系在告诉她——这是水。
“形容不出来,对吗?”
易织言听见水声中传来淡淡一句话。
易织言:“……”
?
啥意思啊?找茬?你知道你还让我说?
“你多虑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楼真的声音继续夹杂着水声传来:“我只是觉得奇怪——‘人’为什么会对一些虚无的东西那么执着,譬如情感,明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为什么会坚信它存在?又为什么会坚信自己具备它?”
易织言靠在那个黑雾疙瘩上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没什么别的反应,楼真说完便又静了下来,像是在等易织言回话。
易织言点了点下巴,“你要是跟我扯这个的话那我也说不明白。”她转而说道:“你觉得我是‘人’吗?”
楼真没有回头,反问道:“你觉得你是?”
易织言笑了两声,“现在不是,至少曾经也是。”
没等楼真回答,她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具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你到底在emo些什么——那棵玉兰?还是公爵府?亦或是女公爵本人?总不能是那顿难吃的晚饭吧?”
楼真从池中站起,一团黑雾簇拥着一块毛巾状的物体递到她手中。
她不是很听得懂易织言嘴里的互联网热梗,但她能大概猜出语义,“算是吧。”
易织言换了个姿势,把身体的重心彻底放在身后这个看起来很牢固的疙瘩上,“怎么?你们关系很好?朋友?”
所以楼依深才会向她讨要改变面容的道具?
楼真拿起衣服,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穿,“……有比‘朋友’稍微更亲密一点的称呼吗?”
易织言想了想,两个女性的话……
“闺蜜?”
“那就这个关系。”
楼真扔开那件换下的衣服,另一头的黑雾簇拥着新的衣物涌到她面前,似乎是在示意她换这件。
“你最好放下那件白大褂。”易织言在震惊信息量的同时还抽空吐槽了一句。
老天啊,又是浴池又是衣柜的——我也想要!
楼真只好换上干净的衬衣,又让黑雾把脱下的风衣外套捡了回来。“但距离我上一次踏入公爵府,已经不知道过了几百年。”
易织言懂了,“意思就是玩掰了呗。”
“而上一次在公爵府用餐,应该过了快近千年。”
“我*了,你到底多少岁?”易织言没忍住吐槽,而后又不怕死的开始八卦,“你们咋玩掰的?”
楼真换上外套,瞥她一眼,“安瑞医院和王族的关系你应该也了解过了。”
易织言刚准备回她,却猛地不吱声了。楼真看着对方动了动嘴,却半天吐不出半个字,便疑惑地望着她。
下一秒,易织言哇地一声跳起来,抓着楼真的肩膀躲到她身后,指着那团黑雾疙瘩喊道:“啊啊啊里面有东西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