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静！周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年级主任王枷重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进课间嘈杂的教室里。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靠窗的座位。

柏静正咬着笔帽研究一道历史材料题，闻言抬起头，栗色的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一晃。她挑眉看向站在讲台上脸色铁青的年级主任。

光头男人重重拍了下讲台，"关于最近年级里的风言风语，我需要和你们严肃谈谈！"

坐在后排的周翊已经合上物理竞赛题集站了起来。阳光穿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平静地看向柏静，眼神里带着询问。

柏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跟在教导主任身后的场面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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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办公室里，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王主任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一叠空白处分单上。

"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现在整个年级都在传你们在谈恋爱。"

柏静抱臂靠在文件柜上，闻言冷笑一声："证据呢？"

"要什么证据？所有人都看见你们——"

"王老师，"柏静突然站直身体，声音清亮得像出鞘的剑，"您这指控恐怕是无凭无据的吧？"

王主任被噎得一怔。

"就算是这样，"他终于找回声音，"你们走得太近是事实。现在谣言已经影响到年级风气了，必须严肃处理。"

他又敲了敲桌子，"平时走得那么近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影响？周翊，你是年级前十，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知道吗？还有你柏静，一个女孩子，整天......"

"整天什么？"柏静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尖锐的嘲讽，"整天和男生说话就是不知检点？王主任，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男女授受不亲呢？"

"柏静！"王主任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态度！"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周翊突然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把柏静往身后挡了挡："如果您指的是柏静给我送奶茶，当时是校运会，柏静给全班都买了饮料。"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在解一道证明题："如果您指的是上周三我和柏静在空教室讨论辩题，当时还有辩论社其他六名成员在场；如果是放学路上同行，那是因为我们住同一个小区；至于讲题......"他顿了顿，"我确实经常向柏静请教语文阅读理解。"

王主任被噎得一时语塞，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他的钢笔在处分单上点了点："无风不起浪。男女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保持适当距离......"

"适当距离是多少米？"柏静突然打断，声音尖锐"教育部哪份文件规定了异性同学的社交距离？还是说在您看来，男生和女生之间只存在恋爱这一种关系可能？"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纷纷抬头。

"柏静！注意你的态度！"

柏静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为什么没人传周翊和物理竞赛组男生的绯闻？为什么我和黎海妍形影不离没人说我们在恋爱？因为默认异性之间只有暧昧，同性之间只有友谊？这是赤裸裸的性别刻板印象。"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周翊适时地轻咳一声："老师，如果造谣者拿不出照片或聊天记录这类实质性证据，我认为应该优先处理诽谤问题。"他顿了顿，"根据校规，恶意中伤他人名誉可处以警告处分。"

王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我会在年级会上强调纪律。但你们也要注意影响，毕竟......"

"毕竟什么？"柏静抱起手臂，"毕竟我是女生，周翊是男生？王主任友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真心和假意之别。"她转身拉开办公室门，"如果没其他事，我们要回去准备下午的辩论赛了。对吧，搭档？"

最后两个字是冲着周翊说的。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给她栗色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王主任看着眼前这两个学生：一个冷得像冰，一个傲得像火，都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纯属扯淡”的姿态。他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确实拿他们没办法。最终，他只能板着脸，不痛不痒地训诫了几句“你们两个，回去写检查报告。”

“所以受害者反而要受罚是吗？”柏静尖锐地反驳。

周翊突然轻轻碰了碰柏静的手背，他转向王主任声音沉稳有力："老师，我们可以写情况说明，但请学校也公开澄清。另外，"他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如果继续扩散，我会建议家长走法律程序。"

最后一句话像一盆冷水，让王主任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他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安静沉稳的优等生，第一次注意到他眼底不容置疑的锋芒。

"......写500字说明，放学交过来。"王主任最终妥协，"以后注意保持距离。周翊，你是有希望冲清北的苗子，别被这些事耽误了。"

周翊点点头，向王主任微微鞠躬，跟着柏静走出办公室。

“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开口。

“啧，这些人真无聊。”柏静皱眉，周翊同感地点点头。

"不过么，"柏静眨眨眼，"被传和美女谈恋爱，你小子艳福不浅。"

周翊：……

“那什么检查报告你帮我写哈。”

“…知道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回班，正好撞上匆匆赶来的黎海妍。她显然是听说了消息，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

“静静！主任说什么了？没事吧？”黎海妍立刻迎上柏静，拉住她的手。

柏静看到黎海妍，脸上的冰霜才融化了一些，但还是带着余怒：“还能说什么？那死光头听信谣言，把我们叫去训话呗！烦死了！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嘘！”黎海妍赶紧示意她小声，眼神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不远处，刘仰养盯着桌上的书页，内心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