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

于豪桐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捂着腹部，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痛苦的嗬嗬声和生理性的涕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狼狈不堪。

整个寝室死一般寂静。其他男生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周翊缓缓蹲下身。他蹲在于豪桐面前，阴影完全笼罩住对方颤抖的身体。他伸出手，不是要打人，而是极其缓慢地、用冰凉的指尖，捏住了于豪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那张涕泪交加、写满痛苦和恐惧的脸。

周翊的脸凑近了些，声音低沉，带着怒意之下的平静：

“刚才的话。”

“再说一个字。”

他顿了顿，目光在于豪桐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冰冷扭曲的倒影。

“我让你后悔生出来。”

于豪桐疯狂地摇头，眼泪鼻涕流得更凶，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宿舍里其他男生反应了几秒之后气势汹汹地上前围住周翊推搡。

“你装什么清高呢？”

“都是男生谁还不知道那点东西？”

周翊置若罔闻地松开了手，仿佛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他站起身，从旁边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捏过于豪桐下巴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致的冰冷和嫌恶。

他的目光扫过围着他的男生，最后看向地上蜷缩的于豪桐

“离她远点。”他最后扔下这四个字，“否则，下次没这么简单。”

说完，他不再看寝室里任何一个人，转身，迈过门槛，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那个被他击倒的人第二眼。

寝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于豪桐压抑的抽气声和细微的呜咽。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男生问：“……他刚才说‘她’……是谁啊？”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心里都浮现出柏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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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翊走在熄灯后寂静的校园里，夜风冰冷，吹拂着他依旧滚烫的皮肤和狂跳的心脏。

额角的淤青传来隐隐的疼痛，想来是混乱中撞到了桌角。指关节处传来细微刺痛的触感，提醒着他方才的失控。

胸腔里那股怒意缓缓平息，沉淀为一种更深的占有和守护。

他动了手。

为了她。

他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