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臣的高呼声中,岳飞将唯一的一只好眼,哭得和另一只一样,只剩下了一条窄缝。
而韩世忠还在眼巴巴的望着皇上。
......
与此同时,临安城北,一处阁楼小窗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一条缝隙。
一只绑着细小竹管的灰色信鸽,扑棱棱振翅而起,直向北方飞去。
「岳飞未死,圣意难测。」
......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垂拱殿中,随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群臣山呼万岁。
“岳云,你爹当年在朱仙镇大破拐子马时,你说要带三坛女儿红给他庆功,如今...朕替你还了这个愿。”
赵构没有像往常一样从专属通道离开大殿,反而迈步走下丹墀,来到岳飞身前。
他先按着岳飞坐下,再亲手扶起岳云和张宪。
“来人!上酒!”
小黄门应声而去。
岳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目瞪口呆、像看神仙一样看着皇上。
这是自己和娘亲私下的对话,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娘亲来找过陛下?
不可能啊!就算找过,娘亲也不会将这话说与陛下听啊!
岳云眼望赵构,不禁脱口而出:“陛下真乃神人也!”
岳飞见儿子又出言不逊,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两只眼睛就剩两条窄缝,这眼是白瞪了。
韩世忠见皇上始终不搭理自己,心如猫抓。
他起身之后,不顾君臣礼仪,围着皇上直打转。
“陛下,小小金贼何须陛下亲自出马,我一人即可收拾了!”
“陛下,打金贼可不能忘了我啊陛下!”
“陛下可知,我那新讨的婆娘天天在家练鼓,我都给他吵烦了!”
“陛下,昨日我还梦到渡河杀贼来着!”
“陛下,我愿立下军令状!若让金人过河半步,我提头来见!”
殿外,雪花悄然止歇,红日破云而出。
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斜射进来,正好照在赵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金光。
赵构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抬眼看向北方,心中暗道:
完颜亶,你若是个灵性的,立刻滚回你白山黑水的老家,反过来纳贡称臣,否则...
你的老婆,迟早是我的娘们。
你的闺女,迟早是我的婆娘。
“韩爱卿,当年你我在襄阳城头看雪,你说待北伐成功,要提黄河水入宫,不知那时志气,尚在否?”
韩世忠见陛下终于肯搭理自己了,赶紧答道:
“陛下!这还用说吗!难道陛下嫌臣老了不成?陛下,别看我头发白了几根,其实我天生老相,才比岳飞大几岁而已...”
岳飞听得直咧嘴,忍不住道:“泼韩五,你竟敢殿前欺君,你明明比我大十三...”
韩世忠一把捂住岳飞的嘴:“陛下休听他胡说,他脑袋被人打糊涂了...”
一旁的岳云见老爹被人捂了嘴,小声帮腔:“韩伯伯,你确实比我爹大十三...”
韩世忠急了,把眼一瞪:“大人说话小孩听,大人放屁小孩闻,我要不看你小子有伤在身,我现在就打你一顿...”
洪皓这时走了过来:“韩世忠!你竟敢粗言秽语有辱圣听,请陛下治他不敬之罪......”
韩世忠见陛下满脸笑容,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不止如此,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反而愈发柔和。
于是他越发大胆起来,对着两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岳飞调笑道:
“哟,岳老二,你来帮手了,这老家伙为了你的事情四处奔走,我看他有点义气,还请他吃了顿饭,这饭钱你可得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