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唐琬后来重游沈园,看到了陆游题在壁上的《钗头凤》,她悲伤涌上心头,于是提笔,在旁边和了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这次沈园重逢,对本就脆弱的唐琬是极大的打击,她哀伤郁结于心,无法排解,在此后不久便抑郁成疾,芳华早逝。
唐琬的早逝成为陆游心中永远的痛,和唐琬的情感是他一生也未能释怀的执念。
他在晚年多次重游沈园,留下多首怀念唐琬的诗篇,时间跨度长达五十几年:
六十八岁作:“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七十五岁作《沈园二首》:“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直到八十一岁,他依然时常梦到唐琬,作诗二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八十四岁,他临终的前一年,仍然对唐琬念念不忘,作《春游》: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想到这些,赵构心中恨恨不平。
如今,自己身为大宋天子,若让这千古遗恨再次重演,岂不枉费前世流下的许多热泪?
沈园,这个情深缘浅的伤心之地,自己迟早得去看看。
而唐琬,这个明媚聪慧的女子,自己必须亲眼去见见。
要么当面下旨不准二人离婚!
要么将陆游那势利老娘斥责一顿!
要么为唐琬另觅安身之所!
要么......
呃...这样不好,陆游这家伙还是很不错的。
无论如何!反正不许让琬琬抑郁成疾,芳华早谢!
......
“阿嚏!”
正在家中埋头苦读的陆游打了个喷嚏。
陆母撩开门帘,她不关心儿子冷暖,反而一脸疑惑的道:
“怪哉,刚才为母见一道绿光从天而降,直坠此屋,我儿可有异样?”
陆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头也不抬:“娘,萤火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