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父?您怎的来了?!”
刘锜心中焦急,懒得寒暄,直接问道:“你父亲何在?”
“就在堂中,刘叔父你......”
刘锜听闻岳飞就在府上,心中大喜,立刻大步踏入,走过庭院,待他看清堂内景象,登时愣在当场。
只见岳飞裹着棉袍坐于主位,略显清瘦。
韩世忠踞坐竹椅,正拍腿说着什么。
叶梦得执笔沉吟,面前铺着绢纸。
王德抱臂而坐,神情专注。
几人围着一个炭盆,地上铺着一幅舆图,上面勾画无数,似是军营布防之图。
刘锜见岳飞果然活着,却由喜转惊,心头猛的一紧,左手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韩世忠身为军中重臣,为何天还未亮,竟会出现于岳飞府上?那王德乃是殿前司统制,手握禁军......叶梦得一向主战......
这几人趁年节休沐,百官放假,天未亮便秘密聚于此处,难不成.....岳飞心灰意冷之下,竟真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举?
他脚步顿在原地,目光锐利的扫向堂中四人。
此时,堂中围坐的四人抬头看向庭院,皆是一怔。
“信叔?!”(刘锜字)
岳飞又惊又喜,强撑着起身,满脸激动,“信叔何故夤夜至此?”
刘锜闻言,心中越发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随意拱了拱手:
“途经临安,特来拜会,不知诸位大人在此,多有叨扰。”
他语气疏淡,说罢仍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韩世忠站起身来,哈哈一笑:“好个刘信叔!潭州到临安两千里,你这‘途经’可真是顺路!“
说着,韩世忠迈步出堂,走到刘锜身前,蒲扇大手拍向刘锜肩膀:“还愣着作甚?!快进来暖和暖和!干啥?站这里喝西北风?”
“信叔!果然是你!”岳飞见院中之人果然是刘锜,又惊又喜,他跨出大堂,拖着伤腿快走几步:
“方才还在念叨你何时能到京城,没想到这就到了!快,快进来说话!”
说着,岳飞便要来拉刘锜的手。
刘锜下意识的缩手躲过,目光带着审视,扫过相继走出的四人。
韩世忠正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似乎永远没个正形的笑容。
叶梦得脸上带着笑意,冲刘锜颔首致意。
王德站在稍后些,简单的抱拳一礼。
岳云一身劲装,英气勃勃,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阵容......
刘锜的心直往下沉。
他站在庭院之中,声音带着几分疏离:“诸位大人,真是好兴致,却不知...所议何事?”
在场几人都是为官多年,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警惕之意,几人不由得一愣。
韩世忠“噗”的笑出声来,一巴掌拍在刘锜肩上,力道大得让刘锜晃了一晃:
“好你个刘信叔!尽琢磨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怎的?瞧见俺们几个聚在一块,就以为俺们是要造反不成?”
岳飞哭笑不得,无奈的摇头:“信叔,你误会了!是陛下旨意如此!”
“陛下旨意?”刘锜闻言一怔。
“正是。”叶梦得接过话头,“陛下命岳枢密、韩枢密、王宣抚与下官,趁这几日朝中休沐,在岳府商议两件军中要务细则。”
刘锜想起门口三驾马车上的积雪,看了看仍是墨蓝的天色,心中警惕未消,追问道:
“既然奉旨议事,为何专挑此时?”
韩世忠闻言气得不行:“还不是岳老二这厮!仗着官家旨意,他便抓了苦差!自除夕到今日,鸡鸣就起,夜深才歇,饭食皆在他府上对付!俺这年节,连口安生酒都没喝上!信叔来得正好,你小子连升四级,正好请我们好生搓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