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张都头也是热泪盈眶,激动得手舞足蹈,他忘形的一把抱住施全,两人又跳又笑,状若疯癫。
校场上的士卒们爆发出震天欢呼!往日沉闷一扫而空!
笼中的王奔、李豹则是激动得头撞木笼,嗷嗷直叫。
梁怀吉看着这些军汉激动的模样,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快感。
他清了清嗓子,自顾自说道:“若有人请咱家喝顿好酒,咱家还有好消息相告。”
陈卫闻言看向梁怀吉,只觉这白面内侍此刻变得顺眼了许多,他胡乱抹了把眼泪,对着梁怀吉深深一揖:
“末将方才猪油蒙了心,多有得罪,还请天使多多海涵,勿要与俺这粗人计较!天使此来,一路辛苦,请天使移步营房,容末将摆酒谢罪!”
梁怀吉见这武将这般姿态,心中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他摆摆手,语气跟着缓和下来:“陈将军也是性情中人,这酒,咱家倒是要叨扰一杯了。”
“请!”陈卫立刻伸手作请。
梁怀吉看向校场上那些军卒期待的眼神,并不迈步,口中说道:“不急,待咱家把话说完。”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陛下已下旨,废除文官监军之制,往后行军打仗,全凭尔等武将自行决断。”
“什么?取消了监军?!”陈卫激动得满脸通红,“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哈哈哈哈哈......”
梁怀吉淡淡一笑,又道:
“陛下何止圣明?除夕大朝,陛下当庭怒斥金狗罪状,而后下令将那乌棱思谋剁成肉泥,其余两名金使也被殿中武将活活打死!陛下当场撕毁绍兴和议,颁下讨金檄文,誓言御驾亲征,与那金狗不共戴天!”
梁怀吉转向校场,大声说道:“陛下有言:‘即日起,我华夏子民,但遇女真,格杀勿论’!”
这话如同在熊熊烈火上又浇了一瓢热油,整个校场彻底沸腾!
“好!好啊!”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啊!”
“杀光金狗!杀光金狗!杀光金狗......!”
军士们挥舞着拳头,嘶声呐喊,多少人泪流满面。
施全虎目含泪,紧紧攥着拳头,这些日子窝在心里的鸟气,此刻终于散了个干净。
陈卫激动得无以复加,再次抓住梁怀吉的胳膊,颤声问道:“天使!这些...这些都是真的?陛下他...他真的......”
“千真万确!无一字虚言!”梁怀吉使劲挣开陈卫铁钳般的双手,“朝廷邸报不日便会送达,陛下雄心,天地可鉴!”
“好!好!好!”
陈卫连说三个好字,猛的转身,对着校场上越聚越多的军卒,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弟兄们!都听见了吗?岳帅平反了!秦奸伏诛了!皇上要带着咱们,跟金狗血战到底啦!”
“吼——!吼——!吼——!”
校场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陈卫大声宣布:“传我将令!明日营中放假!今夜,所有人!杀猪宰羊!好酒管够!”
欢呼声再次雷动。
陈卫宣布完毕,再次对着梁怀吉深深一揖:
“陈某一介粗人,先前对天使多有冒犯,罪该万死!天使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这浑人一般见识!今日,请天使务必移驾营房,让陈某摆酒谢罪!一来为天使接风洗尘,二来为施都头饯行,还请天使万万赏光!”
梁怀吉作为传旨内侍,这些年东奔西跑,从未受过军中将领如此真心实意的尊敬,心中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他忙拱手还礼:“陈将军一心为国,何罪之有?些许误会,不必挂怀,咱家便叨扰了。”
陈卫用力对梁怀吉拱了拱手,接着转身回头,亲热的搂过施全肩膀,笑道:
“兄弟!你的好日子来了!走,陪哥哥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