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暖阁,两人分主次落座,宫女奉上热气腾腾的建州龙凤团茶。
赵构端起茶盏,假意吹拂着浮沫,没话找话道:
“方才来的路上,遇见韩才人和李才人了。”
毕竟这是别人的老婆,尴尬在所难免,加上他实在没有经验,总不能直接说我们睡觉吧。
何况这还是白天。
于是,他瞎扯一通,开口就是泡妞大忌: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其他女人。
吴贵妃心下一紧,以为这话是在责怪自己,赶紧低头回道:
“是,臣妾刚刚听闻内侍省处置了几个克扣份例的蠢物,是臣妾失察,未能及时体恤妹妹们冬日艰难,请官家责罚。”
她说着便要起身告罪。
赵构暗道这消息传得倒快,他摆摆手,示意吴贵妃坐下。
“不关你事,偌大宫苑,人心难测,总有几只蛀虫,倒是爱妃你,一人操持宫务,莫要太劳累了。”
这话里的体贴之意,吴贵妃从没感受过,不由得一怔。
官家竟会关心自己是否劳累?
她心中惊疑,垂下眸子,声音放得更柔:
“谢官家体恤,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不敢言劳。倒是官家,前朝风波不断,官家多保重龙体才是。”
赵构察言观色,结合原主记忆,已然明白她所指何事,于是放下茶盏,语气温和的道:
“爱妃不必担心,昨日种种,皆成过往,忧心已解,乱麻已斩,爱妃安心便是。”
谁知这“乱麻已斩”四字,如同重锤敲在吴贵妃心头。
她以为赵构口中的乱麻已斩指的是岳飞已死,脸色瞬间白了不少。
这神情被赵构看在眼里,暗骂自己装逼,不好好说话,赶紧说道:
“今日早朝,朕斩了秦桧、张俊,平反了岳飞、韩世忠,早朝一毕,朕便直接来了翠寒堂,正要告诉爱妃这个好消息。”
“官家!”
吴贵妃闻听此言,简直不敢置信。
官家说斩了秦桧?
那秦桧是那么好斩的么?!
整个朝堂全是他的爪牙,文武官员皆是他一手提拔,就这么斩了?
再者,大宋也没有朝会斩杀大臣的先例,即便有,以官家这软弱性子,如何做得出来?
何况那张俊手握大宋一半兵权,官家如何能将他斩了?
再说岳飞,自己三番五次求情,只换来官家一句“妇人无知”,惨遭训斥。
如今怎么...
她见官家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翠寒堂,而且看起来心情极好。
加之后宫不得干政的训斥犹在耳畔,她不敢多问,强行压下心中疑问,只应道:
“官家圣明烛照,是臣妾杞人忧天了。”
赵构见吴贵妃这般模样,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话,笑道:
“爱妃,咱们打个赌如何?”
这随意如家常的言语让吴贵妃再次一惊,她一双美眸望向赵构,眼中满是惊奇。
“官家要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