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大哥你,哈哈哈哈......”
韩春松一眼就瞥见了那硕大的“巫山蔡鸡美”几个字,实在憋不住,伏在桌上闷声大笑起来。
刘素云只看了一眼,便赶紧低头,用袖子死死掩住嘴,生怕笑出声,肩膀却一耸一耸。
赵构自己也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那白布上无比显眼的“巫山蔡鸡美,一枚”几个字。
饶是他脸皮够厚,也忍不住以手扶额。
尼玛!
那指笔的青衣小厮简直不当人子!显然是故意要让自己出丑!
他在台上三张已经写有名号的素娟上挨个看去,竟发现只有自己一人的花牌数量是一枚!
其他人,最少的也有五枚!
他更是哭笑不得,尴尬得双手捂脸。
他娘的!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要不,还是走吧,幼娘她们还等着我守岁呢。
他正要开口告辞,忽然转念一想:反正没人知道蔡鸡美是谁,管他呢!
继而灵光一闪:那宫中全是规矩,一点也不好玩...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这雅座宽敞......
不如......
想到便做,谁叫他是皇上呢。
他借口小解,走到无人处,召来冯益说道:
“传朕口谕,即召后宫...除了韩婕妤以外的妃嫔,同往南瓦观戏...呃...潘德妃可以不来,叮嘱她们微服简行,勿要惊动旁人。”
他还不想让韩春松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以后逛勾栏都找不到人作陪,只得委屈韩秋桐了。
何况韩秋桐是临安本地人,万一有人认出她来,传扬出去,自己带着妃子逛勾栏的事情岂非要穿帮?
冯益见官家直接宣了口谕,哪敢多言,赶紧领命。
他正要退下,又听官家说道:
“对了,让她们叫我公子,关公子,相公也行,顺便将我结拜之事告诉她们,不能让韩婕妤知道,别说漏嘴了。”
“老奴省得,老奴这就去办。”
“你年纪大了,经不起久站,回来后自己找个座位歇着,今日除夕,朕允你找个小娘作陪,茶酒点心任选,朕请客。”
这话一出,冯益瞬间愣在原地,慢慢红了眼眶,若非官家不允,他早已跪倒在地。
入宫几十年,他从没听过这么暖心的话语,即便后来当了大押班,在以前的帝王眼里,自己也只是条阉掉的狗而已......
他眼中含泪的看向赵构,心中感动无以复加。
“老奴...谢主隆恩...即使粉身碎骨......”
“好了好了,去罢去罢。”
这时,台上纪清漓的声音悠悠传来:
“......冷娘子掌中二胡,别开生面!其音清寂幽深,如寒潭映月,其情内敛沉郁,似冰河暗涌。今日曲目——杏花天影!”
赵构不必再急着回宫,瞬间轻松下来,他乐呵呵的回到座位,安安心心的看起了春晚。
随着纪清漓的介绍,临安北厢花魁,代表春风楼的冷月仙,怀抱一把桐木二胡,登上戏台。
她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好比后世模特,只是妆色偏冷,神情疏淡,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味道。
她落座之后,低垂眼帘,接着弓弦轻触,二胡特有的、略带鼻音的音色流出,带着一种浪迹天涯的孤寂隐痛。
随着曲调展开,滑音轻柔,似在低吟“想桃叶,当时唤渡”的怅惘追忆,顿弓短促,仿佛“满汀芳草不成归”的无奈徘徊。
没有刻意煽情,她只是用琴声幽幽诉说着一个关于故园江南、关于逝去春天、关于永恒失落的故事。
一曲终了,余韵袅袅,绕梁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