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气得面皮发紫,浑身颤抖,眼中凶光隐现,右手已经按上背后刀柄。
孟策看得直摇头。
早年混迹街面时,猴子在自家兄弟中算是最能忍的,如今他明知这瘟神的身份还想拔刀,显然已是怒极。
他赶紧一步插到两人中间,背对着“王鱼”,面向猴子,急声问道:
“猴子!咋回事?”
猴子尚未答话,又听那瘟神骂道:
“看你那尖嘴猴腮的德行!长得就跟个猢狲似的!让你去砍点柴来生火,磨磨唧唧,推三阻四,还敢顶嘴,是给你脸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冻死我!你们这帮穷酸窝囊废,除了会赶着牲口吃土,还能干啥?!”
几日下来,这些话孟策听得多了,耳朵自动过滤,就当狗叫。
猴子见大哥来了,强压火气,哑声道:
“大哥!他...她非要就此扎营!俺好言解释,此地迎风,枯木难寻,无柴可烧,露天宿下就是等死!她不信,非要俺带人去那边山包砍柴!”
猴子抬手指向远处:“大哥您瞧,就那山!看着是近,走起来没一个时辰根本就到不了!雪这么厚,怎么去?跟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只管乱骂!”
猴子越说越气,将孟策拉到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大哥,这才三天!往后至少还得月余路程!照她这般折腾,俺们到不了南朝,都得折在路上!依我看,不如......”
猴子眼中凶光一闪:“找个僻静地方,挖个坑埋了!回去就跟裴满家的人说,人已经平安送到。”
“队上都是知心的兄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南北相隔万里,裴满家手再长,还能跑到南朝去查证不成?”
“就算去查,以这娘们的脾气,想杀她的人多了,指不定死在哪个阴沟里了,谁又能晓得?”
孟策闻言,目光微凝,冷冷的瞟了一眼兀自在马上叉着腰的王鱼,又看了看那些竖着耳朵、面带不满的伙计。
他何尝不想杀了这娘们?
这三天,他受的窝囊气比过去三十年都多。
爱马被夺不说,挨骂最多的是他,左右调停受累的还是他,几日下来,祖上十八代都被这臭娘们骂了个遍。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又旋即压下。
裴满家岂是易与?南朝若有接应之人,查问起来,露了行迹,自己在河内的家小,眼前这几十号弟兄......
他终究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风险太大,你忍忍罢。”
猴子气得跺脚:“忍?大哥!俺是真忍不了了!这泼妇无一刻消停!比那金人的衙差还难伺候!皇城的娘娘都没她这么能折腾!俺...俺他娘的实在受不了了!”
两人正低声计较,那王鱼见他们窃窃私语,愈发不耐,提高嗓门喊道:
“喂!你两个老彪!嘀嘀咕咕甚阴谋诡计呢?!还不快叫队伍停下扎营!我累了!困了!要睡觉!听见没有!喂!”
猴子一听这骂声,火气又噌的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