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不大,总共只有五张方桌,虽有些简陋,却收拾得极为干净。
此时不是饭点,并不嘈杂,店中除了赵构三人外,还有一桌,是两个穿着儒衫的客人。
韩春松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条凳,热情的招呼赵构和幼娘落座,接着对凑过来的小二道:
“先切半斤上好熟羊肉!要肥瘦相间的!再来一份炸得酥脆的两熟鱼!再要一碟糟鹅掌!两碗笋泼肉面!油酱要多!再来...再来一份旋炙猪皮肉!对了对了,先烫一壶山阴米酒!要热的!”
他又点菜又点酒的,浑然不顾自己口袋里有几个铜板。
反正这里离家近,等下压点东西,回家取钱就是。
“贤弟破费了。”
赵构笑着拿起茶壶,先给韩春松面前的瓷杯斟满热茶,又为李幼娘续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哥,小地方,粗陋了些,您和嫂嫂莫要嫌弃,先垫垫肚子,等躲过这阵风头,兄弟再请大哥吃顿好酒!”
赵构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后归以后!今夜我便与贤弟,不醉不归!”
“好!小弟正有此意!不瞒大哥,小弟我好久没喝酒了......”
很快,酒菜上桌。
“来!大哥!嫂嫂!小弟先敬你们一杯!谢大哥救命之恩!谢嫂嫂...呃...不嫌弃小弟粗鄙!”
“说那些干啥!来,喝!娘子别怂,等下为夫背你去家......”
酒过三巡,菜添五味,韩春松已是酒酣耳热,舌头也有些大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大哥你那一拳...噗!打在那狗东西脸上...解气!太他娘的解气了!比吃十斤羊羔肉还痛快......”
赵构也喝得差不多了。
“老弟,你我二人虽未斩鸡头、烧黄纸,但言出法随,天地为证,你我从此便是异姓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兄弟!干了!”
李幼娘早已停了筷,只小口抿着热茶,文静的坐在一旁。
她那双藏着聪慧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落在赵构身上。
看他如何与这市井少年称兄道弟。
看他如何大口饮下这坊间劣酒。
看他脸上真挚的笑容。
看他如何不动声色的照顾自己,将剔好刺的鱼肉夹到自己碗中......
这与自己以前听说的那个或威严、或阴鸷、或冷漠、或变态的官家,截然不同。
眼前的男子,风趣、开朗、随和、诙谐、机敏,骨子里始终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暖意。
只要靠近他身边,就会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她心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滋长,暖暖的,痒痒的,让没喝多少酒的她,脸颊也微微发起烫来。
“咚——”
此时,隔壁桌的一个儒生重重放下酒碗,碗底磕在松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