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顺在世时从未向人透露过这个秘密,直到临终前才将此事告诉儿子。
二十年后,宋孝宗赵昚即位,降旨为岳飞澄冤昭雪,并悬赏寻找其遗体,隗顺的儿子这才将父亲藏尸的真相告知官府。
朝廷根据线索找到了岳飞的遗骨,将其迁葬到西湖栖霞岭,这便是后世的“宋岳鄂王墓”。
想到这里,赵构的声音缓和下来:
“尔等之中,谁叫隗顺?”
一个跪在角落的狱卒浑身一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个牢狱小卒,官家如何知我姓名?
他趴伏在地,颤声答道:“小...小人便是隗顺。”
“抬起头来。”
隗顺战战兢兢的抬头,不敢直视天颜。
赵构借着火光看去,就见此人年约四十,肤色黝黑,方脸厚眉,一派忠厚之相。
“你可识文断字?”赵构突然发问。
“回...回陛下,小人识得些字,论语、孟子也有...有在读...”
“可有习练武艺?”
“小...小人家贫...在乡间武师处...学过些粗浅拳脚...”
就在这时,内侍大押班‘冯益’气喘吁吁的抱着披风赶到。
他刚要上前觐见,就听皇上说道:
“拟旨。”
“喏!”
冯益慌忙应诺,匆匆将手上物件交给旁人,火速展开随身携带的空白黄绫卷轴,研墨濡笔,屏息以待。
赵构看着隗顺,回想着历史上的他即将做下的那些事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朕览观古今,忠奸自古明于微,义烈从来显于危。”
“狱卒隗顺,虽处囹圄之间,然怀磊落之节,位卑未敢忘义,身微犹存肝胆,以贱役之身,存忠义之魂。”
“当奸邪蔽日之时,独守本心,在众人缄默之际,敢为人先,其行虽微,其德至伟。”
“今特旨:擢隗顺为殿前司都虞候,秩正七品,掌殿前班直宿卫。”
“望尔恪尽职守,护朕宫禁,扬忠义之气于宫阙,守刚正之心于御前。”
赵构的声音终于落下。
天牢中的狱卒、狱丞、殿前侍卫、大理寺官员,包括随侍的小黄门,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那个跪在角落、穿着破旧号衣的狱卒。
从卑贱狱卒到天子近卫,正七品都虞候!
要知道,宋朝武官迁转极重资序,此擢拔,无异于一步登天。
隗顺双眼瞪得滚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虞候?
班直宿卫?
护卫官家?
忠义之魂?磊落之节?浩然之气?
即便官家要给岳将军平反,自己最大的“功劳”,不过是偷偷给高烧的岳将军喂过几口温水,藏了几块饼子。
那...那也没人知道啊!
“陛...陛下...莫...莫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