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替他挡了一箭，他轻轻抱着她的身体说：“你为什么这么傻？不是叫你离开吗？”

她的手扶上他长满胡须的脸，眼眸平静如水，眼底带着些期待，“你可曾爱过我？”

他沉默，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久久不说话。

她放下手，那点期待消失殆尽，她垂下眼皮，“我明白了，可既然不爱，当年为什么要封我为妃？”

她闭上了疲倦的眼睛，她回忆了她这一生，可悲又可笑。

那年绿荫处相遇，她十岁，他十六岁。她得知他喜好歌舞，从此便努力学习歌舞，只为他跳一支舞。十六岁时，她在他的选妃大会上一舞惊鸿，做了他的妃，却是一个人的洞房花烛。

他夜夜笙歌，却不曾看她一眼。三年后，他在战场上身负重伤，她在身旁不离不弃，换来的是他一纸休书。

她要的不多，只是想和刀剑下饮酒欢愉。可她爱得如此卑微，他始终视而不见。

他抱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凉，变凉，变凉……

许久，他轻扶她冰冷的脸颊，薄唇轻启说：“一直爱，十年前就爱了。”

可她再也听不见了。

他放下她的身体，捡起地上的刀，他堂堂七尺男儿，赤牙的王爷，他即使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为赤牙、他的国家而死！

他接下她的腰带，用她的腰带缠绕住他的手和刀，刀不离手，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多杀一个敌人。

他这次也算带着她一起了，他们一起死。

他带着所剩无几的兵奋力杀敌，他们杀红了眼，手起刀落见人就杀，他们的身上溅满了血，脸上已经看不出他们的样子，脸上全是血，那些血顺势而滴，恐怖至极。

最后，他倒在血泊里，他看着手上的腰带，他很想开心的笑一笑，可他没力气了，连嘴角扯出一丝笑的力气也没有。

他不想闭上眼睛，他不想看不见那条腰带，他想一直看着她，他不想闭上眼睛，他不想……

十年前，他偷跑出宫去，不巧看见了一个正在练习舞技小姑娘，眉毛弯弯的，未开放的脸蛋筹在一起可爱极了，他施展轻功飞到她旁边的树上，看完了整段技艺略显笨拙的舞蹈。至此，他便开始注意她。

他每天都会去舞馆，只有看她跳舞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他还活着，因为只有那时，他才感觉到他的心脏在跳动，跳得快速，激烈。

不久便传出他喜好歌舞一说。记得有一次，他从房间里出来，可他还沉浸在她的舞蹈里，来不及施展轻功，随手拉了个女子：“美人儿，你的舞跳得真好，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本王封你做侧妃！”

她离开了。他很讨厌他自己，明明喜欢她，却又不敢让她知道，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对于他来说，冷漠，才是最好的保护。

他挡了一切女人，无论是谁塞给他的，他都一口回绝，可他想不通，为什么她要他纳妾，封侧妃。

后来他算是想明白了，他拒绝皇弟塞给他的女人，皇上大怒将他关进了大牢，当众违抗圣旨……

那时她来看他，她便劝他纳妾，为了他的命，她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他那时不懂，整日和那侧妃寻欢作乐，他只为气她，是她叫他纳妾的……

他后悔了，可惜为时已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