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见状,也不多说,各玩各的去了。
宁亦行以前闲暇时会玩玩台球,但算不上精通,这些年工作忙,他更没什么娱乐时间了,再次拿起球杆手生的很。
许廷看出宁亦行的迟疑,昨晚被伤到的心尚未熄灭,怀揣着希冀上前,想制造点和宁亦行单独相处的机会,万一宁亦行不是铁直男呢?
许廷眼见自己离宁亦行只有几步之遥,正要开口,忽然愣住。
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宁亦行正俯身握着球杆找角度,身上忽地一沉,手背被薄茧所覆,熟悉的嗓音贴在他脸侧。
“身体再放低些。”
宁亦行穿的本就是衬衫西裤,被这么往下一带,身体与台面更加贴合,西裤紧绷,束缚着令人遐想的弧度。
宁亦行脸色顿黑,当即就要起身,却被禁锢在宽阔的胸膛下,身后人与他紧密相贴,稍微有点动作就能感受到。
宁亦行从喉咙里挤出字眼:“你怎么在这?”
裴迟砚从善如流:“因为不想当守家的小寡妇。”
宁亦行道:“跟踪我有意思吗?”
裴迟砚有些无奈:“哥,我又不是一手遮天的权贵,哪能时时刻刻监视你的去向。”
宁亦行冷哼一声:“是,我家地址是你找算命道士算出来的。”
裴迟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宁亦行冷嘲热讽一番,没再与宁亦行争辩,将手放在桌面,手背微拱,说道:“我给你当手架。”
修剪完美的手指上架着深色球杆,鲜明对比映入宁亦行眼里,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球厅的人动作皆慢慢停下,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来。
裴迟砚握着宁亦行的手,扬杆,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利落地将目标球打进袋中。
“小裴还是这么会打啊!”
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裴迟砚起身颔首笑道:“陈总过誉。”
“嗐,我俩什么关系,你这称呼可生疏了啊。”陈总顶着一副福气满满的面相乐呵呵,他好奇地看向宁亦行,问:“这位是你朋友?”
宁亦行勉强扯出一点笑:“不熟,你们忙。”
转而去了自己同事那边。
裴迟砚解释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陈总恍然大悟,凑近裴迟砚,悄声道:“他就是你那位——”
裴迟砚点点头。
陈总比了个大拇指:“够帅啊,有眼光,但他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你。”
裴迟砚苦笑:“因为我做错事了,我去和他说两句话,陈总你们先玩。”
宁亦行现在一肚子火,不仅是因为裴迟砚的突然出现,更是因为刚刚那句小裴,这和那些小蓝小丽的叫法有什么两样,还“什么关系”,说的真亲昵。
裴迟砚本来就喜欢男的,又说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别真是因为戒不了大少爷的生活去做了这种交易。
宁亦行越想越烦,手臂被戳了两下也没反应,直到许廷喊他他才看过去,稍微收敛神情,问:“怎么了?”
许廷已经认出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饭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方才宁亦行与男人的交谈虽然算不上亲近,却莫名让旁人融不进去。
许廷欲言又止,还是开口:“你和刚才那个人......很熟吗?”
还不等宁亦行回答,裴迟砚已经笑着搂住宁亦行,嘴上对宁亦行说,目光却盯着许廷:“我们可是非常,非常熟呢,对吧哥?”
宁亦行的回答是打落裴迟砚搭在他肩上的手。
裴迟砚也不在意,没事人一样站在宁亦行身边,笑着与宁亦行的同事一一打招呼,十分自来熟。
宁亦行冷眼看着裴迟砚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在交际里如鱼得水,越发觉得裴迟砚以前那副安静模样讽刺,拉过裴迟砚,压着嗓子呵斥:“闹够了就滚回去,你不是擅长绘画吗?没钱就去接稿,少搞些不三不四的交易,我是看在邓姨的面子上才提醒你。”
裴迟砚知道宁亦行误会了,他顺坡下驴道:“没事的哥,我知道轻重。”
“操,你知道个屁,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想着来管你。”宁亦行看到裴迟砚就烦,“随便你,玩完回来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裴迟砚立马换了个态度,拉住宁亦行不让他走:“那我不和他们玩了,我和你走。”
宁亦行想甩开裴迟砚的手,又怕这人真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裴迟砚的性子疯起来没人拦得住。
宁亦行这一刻真恨自己把上学时老师讲的乐于助人读到脑子里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与同事告别,拉着裴迟砚先行离去。
一出门,宁亦行就松开手,快步走在前头,晃眼的霓虹灯交错在他身上,商铺吆喝难以没过他身后那道脚步声。
地上的影子始终与他保持着刚好交叠的距离,宁亦行的每一步,都踩在裴迟砚的影子上。
宁亦行毫无预兆地停了。
他转过身,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为什么来找我,你去找我妈都比在我这过得好。”
“裴迟砚,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