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些,神色严肃起来:“这世界可不简单。我爹,是当朝骠骑大将军。你那个便宜爹宁执钧,表面是个盐商,暗地里是替朝廷干脏活的,手黑着呢。”
宁如霜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我是……特务头子的女儿?还是个不受宠的?”她瞬间觉得自己的生存难度从困难升级到了地狱。
“答对了。”韩佩蘅同情地看着她,“所以咱们得小心行事。今晚府里还有作诗宴会,京城权贵都会来,你那嫡母和嫡姐宁如雪肯定憋着坏要让你出丑呢。”
“作诗?我不会啊!”宁如霜崩溃,“我只会‘氢氦锂铍硼’!”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来救场啊。”韩佩蘅狡黠一笑,“我有原主记忆,糊弄一下没问题。不过……”她话音未落,窗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闷响,像是重物落地。
两人同时一顿,屏住呼吸。
“什么声音?”宁如霜小声问。
韩佩蘅脸色微变,侧耳细听,她的武将之家记忆让她比宁如霜警觉得多:“像是……从后面那排废弃柴房方向传来的。不像猫狗弄出的动静。”
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还夹杂着痛苦的抽气声。
“有人?”宁如霜心里一紧。
韩佩蘅眼神锐利起来:“不对劲。这大雪天,谁会去那破地方?除非……”
她想到某种可能,脸色一沉,“除非是见不得光的人。”
她拉起宁如霜:“走,去看看。小心点,别出声。”
两人蹑手蹑脚地溜出暖阁,借着枯树和假山的掩护,摸到那排荒废的柴房附近。
越靠近,空气中似乎隐隐飘来一丝……铁锈味?
宁如霜现代人的鼻子对这不敏感,但韩佩蘅却猛地停住脚步,脸色难看:“是血的味道!”
她示意宁如霜躲在大雪堆后面,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上前,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破旧的柴房门。
“唔——!”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带着极度痛苦的闷哼,紧接着是身体摩擦干草的窸窣声,以及声极轻微却令人汗毛倒竖的金铁出鞘声!
韩佩蘅反应极快,猛地后退一步。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如猎豹般从门内扑出!动作因为受伤而略显迟滞,却依旧带着可怕的爆发力和杀气。
冰冷的剑锋在雪光映照下划过一道寒芒,精准地停在了韩佩蘅的咽喉前!
只需再进一寸,就能轻易割开她的喉咙。
宁如霜在后面吓得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黑影靠在门框上,剧烈地喘息着。借着雪光,她们才看清那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黑衣破碎,浑身是血和污泥,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警惕、痛苦和一种濒临绝境的狠戾。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在韩佩蘅和宁如霜藏身的方向扫过,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六皇子……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