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墟的入口，就在那道紫黑色裂痕的尽头。

姜凡一脚踏进去的时候，感觉像是踩进了冰窖，从脚底板凉到天灵盖。四周灰雾翻涌，脚下的土地软绵绵的，像踩在腐烂的肉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地方……真他妈邪门。”苏小暖缩着脖子，雪团炸成个球，死死扒拉她肩膀，“哥，我咋觉得，咱不是进副本，是进系统胃里了？”

姜凡没说话，眼神死盯着前方。

灰雾中，立着一块巨大的古碑，足有十丈高，通体漆黑，像是被烧焦的骨头磨成的。碑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是古篆，有些根本不是人类能认出的符号，像是……代码。

叶红鱼指尖轻抚碑面，忽然，她瞳孔一缩：“这碑文……是用‘天命者之血’写的。”

“啥？”苏小暖凑近，“谁的血？”

“所有死在这儿的天命者。”叶红鱼声音冷得像冰，“他们的灵魂被抽干，血肉被炼化，连骨头都被碾成粉，抹在这碑上，成了刻字的墨。”

姜凡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终于在碑的最中央，看到一行血红大字——

那字像是刚写上去的，还在往下滴血，腥味扑鼻。

“操！”姜凡一拳砸在碑上，指骨崩裂，血顺着碑面滑下，竟和那行字融在一起，仿佛在补全一句未说完的诅咒。

“我他妈拼死拼活，修复世界，对抗魔尊，结果呢？”他红着眼吼，“系统根本不是要修复，它是在养猪！我们就是它的饲料！”

“每完成一个任务，它就吸一口我们的命；每回一次档，它就啃一口我们的魂！”他声音嘶哑，“它用‘使命’骗我们卖命，用‘系统’控制我们行动，最后……把我们炼成它的能量！”

苏小暖整个人猛地一抖，像是被雷劈中，眼眶瞬间红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死死攥住雪团的毛，指节发白。雪团也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呜咽着把脑袋埋进她怀里，连平时最爱炫耀的九条尾巴都蜷成一团。她嘴唇哆嗦着，喃喃道：“所以……舅舅他……不是失踪，是被……吃掉了？”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哭腔，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失去亲人的小孩。

叶红鱼站在原地，指尖的寒霜令微微震颤，冰刃尚未消散，却已不再指向古碑，而是缓缓垂下。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与悲凉。“难怪……我师尊当年说，‘天命不可信’。”她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动摇，“原来不是警告我们别贪功，是警告我们——别信系统。”

雪团突然低吼一声，浑身白毛倒竖，九条尾巴如弓般炸起，死死盯着古碑的底部。它用爪子扒拉出一块碎石，下面竟压着一枚残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姜”字。它呜咽着把玉佩推到姜凡脚边，尾巴轻轻卷了卷他的鞋尖，像是在说：“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

- 逆命之戒在姜凡手上剧烈震颤，黑金纹路如活物般蠕动，竟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回应他的怒火。戒面浮现一行小字：“检测到宿主觉醒度突破临界，解锁隐藏协议：逆命·焚天。”

姜凡站在碑前，拳头攥得咯咯响，逆命之戒上的黑金纹路疯狂跳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怒火。

“好啊……好一个天道系统。”他冷笑，“你让我以为我是救世主，结果我连饲料都不如，是边吃边长的肉猪？”

他猛地抬头，盯着天空那道裂痕：“那你告诉我——魔尊呢？他也是你养的猪？”

话音未落，古碑突然“嗡”地震动，碑面血字扭曲变形，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苍白、枯瘦、双目空洞，却带着一丝讥讽的笑。

【警告：检测到高危情绪波动】

【启动‘数据净化程序’】

“谁？！”叶红鱼寒霜令一扬，冰刃瞬间凝结，周身寒气暴涨，冰霜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地面迅速结出一层黑冰，将灰雾冻结。

那张脸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破收音机里挤出来的，断断续续：

“你是谁？！”姜凡吼。

“我是……你……的……前车之鉴……”那脸扭曲着，渐渐溃散，“快……逃……否则……你也会……变成……碑上的……字……”

话音落，脸消失了，古碑恢复死寂。

只留下那行血字，依旧滴着血：“天命之人，皆为养料。”

苏小暖吓得直哆嗦，但还是强撑着走到姜凡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哥……咱不干了，咱不修了，咱回家！”

叶红鱼却缓缓走上前，将寒霜令插进地面，冰气凝成一道屏障，护住三人：“逃不掉的。我们已经觉醒了，系统不会放过我们。但——”她抬眼，看向姜凡，眸光如刃，“既然它是猪圈，那我们就把它，炸成废墟。”

姜凡盯着那行血字，久久不语。

忽然，他笑了，笑得疯，笑得狠。

“好啊。既然你们都成了碑上的字，那我就——把这碑，砸了！”

他逆命之戒高举，黑金光芒暴涨，直冲天际，竟在空中凝聚成一柄虚幻的巨斧，斧刃燃烧着黑金火焰，仿佛要劈开天地。

“系统！你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