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钟敲过，宋昔收拾书包的手都有些发汗。

胡静安帮她把物理练习册塞进书包，戳了戳她发红的耳垂：“至于这么紧张吗？不就是吃个麻辣烫，又不是见家长。”

宋昔把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下来调整了一下校服衣领。

早上特意换的干净校服，连袖口的褶皱都捋平了，此刻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没有紧张。”她嘴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教室后门。

徐哲正站在那里，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指尖捏着书包带在等她。

周政承从旁边跑过，拍了拍徐哲的肩膀，又朝宋昔挤了挤眼：“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约会，别太晚回家！”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留下两人在原地，空气里都透着点微妙的安静。

胡静安朝宋昔使了个眼色，拎着书包快步走了，路过徐哲的时候还特意说了句：“徐哲，照顾好我们家宋昔啊。”

走着还冲没走远的周政承喊了声：“等我一下！”

徐哲点点头，声音比平时轻了点：“嗯，会的。”

宋昔深吸一口气，拎起书包朝他走过去。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走廊里的同学差不多走光了，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拖把划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的影子挨得很近，几乎要叠在一起。

“你……今天下午的物理小测难吗？”宋昔率先打破沉默，问了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说完就后悔了——好好的约会，怎么一开口就提考试。

徐哲侧过头看她，眼里带着点浅淡的笑意：“还好，最后一道大题你应该会做，你之前跟我讲过类似的题型。”

宋昔愣了一下，才想起上周自习课，她一道物理题没弄懂，抓着徐哲问了半天，那时候她还没跟他有什么，只是觉得他物理好，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哦……是吗？我好像有点忘了。”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走出教学楼，校门口的人流已经散去不少，卖烤肠的小摊还冒着热气，麻辣烫店就在不远处，红色的招牌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徐哲走在她左边，刻意靠外侧走了点，把她护在里面，这个小动作让宋昔心里有些暖，紧张感也消了些。

“你平时喜欢吃麻辣烫吗？”徐哲问她，声音比刚才自然了些。

“喜欢啊，”宋昔眼睛亮了点，“尤其是番茄汤底，每次都要加好多菜。”

“我也是。”徐哲笑了笑，“之前跟周政承来吃，他总说番茄汤底太甜，非要吃麻辣的，结果每次都辣得一直喝水。”

宋昔忍不住笑出声：“周政承就是这样，明明不能吃辣还非要逞强。”

她想起平时周政承的样子，又想起刚才他起哄的模样，觉得好笑，又有点感激。

如果不是周政承，她大概也不会跟徐哲有这样的交集。

两人走进麻辣烫店，店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递来菜单，徐哲把菜单推给宋昔：“你先点，喜欢什么就加什么，不用客气。”

宋昔接过菜单，低头看着上面的菜品，手指在上面划过：“我要娃娃菜、金针菇、鱼豆腐、还有……蟹棒。”

她报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又抬头问徐哲，“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我跟你差不多，”徐哲指了指菜单上的肥牛卷，“再加一份肥牛就好。”

服务员走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宋昔看着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街道上的行人慢慢走着，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凉爽的气息。

徐哲坐在她对面，双手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杯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个……中午的纸条，”徐哲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我写得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宋昔脸颊一热，想起那张歪歪扭扭的纸条，忍不住笑了：“没有啊，挺……挺真诚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情书好多了。”

徐哲的耳尖红了点，嘴角却扬了起来：“我本来想写得再好看点，可是练了好几遍，字还是那么丑，怕你看不清楚，就只能写成那样了。”

宋昔心里软软的，原来他为了写那张纸条，还特意练过。

“我看得清楚，”她认真地说，“而且我觉得你的字挺好看的，很有特点，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