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但凡还有人敢去你的钓场闹事,你直接给我往残废里打!
来一个,废一个!来两个,废一双!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田娃的话,让朱立生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他听出来了,第二种情况,才是真正要命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第二种情况更要命,但就是有那种感觉。
“哥,这到底……”
“生子,我得提前给你透个底,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基本就可以确定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田娃的声音隔着电话,都带着一股子寒意。
“有些人,看我不顺眼,想在我往上走的关键时候,把我拖下水。
你家里的事,就是他们扔出来的一块石头,想看看水有多深,看看我的反应。
你一旦冲动,不光毁了你自己,连带着我也得完蛋。”
“为了让你安心,也为了让你知道分寸,我跟你先交个底。”
田娃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
“我马上要提正科了。”
“正科?”朱立生脑子嗡的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概念。
“就是正镇长的级别。”田娃补充道。
“最终去哪个镇,现在还不好说,但很有可能会调回咱们三道湾。
所以,这件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连你大姑都不能说!
否则,后果就是咱们一大家子,都跟着倒霉!”
镇长……
朱大海那种村长,在村里就已经是土皇帝了。
一个镇长,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自己的大表哥,马上就要成为那样的人了。
朱立生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他胸口那股被压抑许久的怒火,在听到“镇长”两个字后,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的一下,泄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只有一种莫名的震撼和荒唐感。
自己这边还因为一个村长打了他爹一巴掌,就要死要活的,可表哥那边,已经在更高的层面上,跟人掰起了手腕。
跟表哥的谋划比起来,自己那点打打杀杀的想法,简直幼稚得可笑。
两个人明明就差了不到三岁,这脑子里的东西,怎么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哥……我明白了。”朱立生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明白就好。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背后有我。放手去演,演砸了我给你兜底。”
挂了电话,朱立生缓缓靠在椅背上。
车厢里依旧安静,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是暴风雨前的压抑,现在,则是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朱立生的表情,那张原本涨得通红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冷得吓人。
面包车在朱立生的示意下,重新加快了速度,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立刻跟上。
车子驶入村口,一个坐在后排,跟朱立生还算沾点亲的村民,见他一会儿急一会儿慢,心里没底,壮着胆子大声问了一句。
“生子,你之前说的,还算不算数?跟你去打架,真的一人给一千?打伤了给五千,打残了给两万?”
朱立生被他这一嗓子喊回了神,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他让司机停下车,然后转过身,面对着身后车厢里,那一张张既兴奋又忐忑的脸。
身后愿意跟他岔架的三十多号人,此刻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朱立生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情况有变,规矩也得改改。”
“今天,只要跟我去了,动了手的,不管打没打着人,一人一千,当场结清。”
“把人打伤了,见血了,一个人头,算五千。”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冷。
“但是,谁要是下了死手,把人打残废了,对不起,一分钱没有。派出所的车来了,你自己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