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惊醒火烧眉毛的刘文辉。
他整个人触电般从台阶上弹起,双眼死死锁住那辆精准倒进门口的巨型冷链车。
车身“星海渔场”四个蓝色大字,在晨光下灼得他眼眶发酸。
“来……来了?”
这两个字,刘文辉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嚯,排场不小,真租了辆大车来撑场面?”隔壁档口的老板嗑着瓜子,满嘴的阴阳怪气。
“我看是来送自来水的吧,哈哈哈!新店开业,鱼缸里总不能没水吧?”
周围的同行们爆发出哄笑,话一句比一句刻薄。
刘文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皮烧得滚烫。
他没搭理那帮看笑话的孙子,捏紧拳头,一个箭步冲到车旁,对着刚跳下车的工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爆吼:
“都他娘的给老子放机灵点!轻拿轻放!这车里的东西要是磕掉一片鳞,我把你们全扔海里喂鱼!”
吼完,刘文辉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横过,但这一声吼出来,那根从早上就软塌塌的腰杆,竟莫名地挺直了。
工人们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不敢怠慢,麻利地拉开了后门。
“呼——”一股夹杂着海洋气息的冷雾喷涌而出。
“刘总,第一箱!”
两个工人抬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活水箱,步履沉稳,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水泥地,而是刀山火海。
周围的嘲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脖子都伸得老长,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那只箱子上。
“哗啦——”
箱子里的水混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被猛地倒进店里最显眼的大鱼缸里。
那黑影在水中一个甩尾,搅得水花四溅,随即舒展开霸道的体态。
“我……我操!老鼠斑?”
人群里,一个干了二十年水产的老板,手里的瓜子“哗啦”撒了一地,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体型!这股子悍劲儿!野生的!绝对是深海野生极品!没二十斤打不住!”
另一个懂行的立刻接话:“何止二十斤!你看这油亮的品相,一斤没个一千五谁卖你?
这一条鱼,就得三万块打底!”
整个店门口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此起彼伏倒抽凉气的声音。
刘文辉的心脏“咚”的一声,稳稳落回了胸腔。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外甥朱立生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背着手,在鱼缸前踱步,淡淡评价:
“嗯,还行,个头勉强凑合。”
“还凑合?!”
那老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急吼吼地凑过来,“刘总!这鱼卖不卖?我出三万二!现在就转账!”
刘文辉眼皮都没抬一下,冲着门口的工人扬了扬下巴:“下一条!”
第二箱,抬上来了。
“哗啦!”又一个巨大的身影入缸。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是一条周身色彩斑斓的苏眉!
那高高隆起的额头像极了拿破仑的帽子,在水中游弋时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慢。
“天!野生大苏眉!这鱼现在公海上都快绝迹了!看这体型,至少三十斤!”
一个西装革履,像是五星酒店采购总监的男人,直接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刘总!刘总!这条苏眉我们粤海楼要了!价格您开!六万!不,七万!”
刘文辉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继续!”
第三箱,是一条通体碧绿的大青衣。
鳞片在射灯下泛着幽幽的翠光,不像活物,反倒像一整块被人精心雕琢的上好翡翠,在水中灵动地游弋。
“我的娘!这鱼不是拿来吃的,是拿来养着镇宅旺财的!”
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当场尖叫起来,死死抓住身边男人的胳膊,“老公!我要!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