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挥挥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朕知道了。贵妃若无事，便先回去吧。朕与皇后……还有要事相商。” 她特意加重了“要事”二字。

林初霁一听，心中更是确定——陛下这是要支开我，和皇后独处！看来我的模仿起了效果，让陛下想起了正主！这是好现象！说明他内心在挣扎！

“是，臣妾告退。”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再次用那种别扭的步态，一步一顿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江晚晴一个“我还会回来的”坚定眼神。

直到林初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温彦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对江晚晴说：

“晚晴……朕觉得……朕可能需要传太医……给林贵妃看看脑子……”

江晚晴沉默了片刻，看着林初霁离开的方向，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

“确实有此必要。”

自那日凤仪宫“模仿秀”后，林初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将“替身文学”贯彻到底。她坚信自己的策略卓有成效，

于是，宫里便时常出现这样诡异的景象——

御花园小径上，江晚晴和温彦并肩走在前面，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慵懒随性。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林初霁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睛死死盯着江晚晴的背影，像个蹩脚的影子。

江晚晴步履从容，步距均匀。林初霁就在后面努力调整自己的步子，试图踩在同样的节奏上，结果因为太专注，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跟头。

江晚晴微微侧头听温彦说话，脖颈线条优美。林初霁也赶紧歪过头，角度却没掌握好，看起来像是落枕。

江晚晴偶尔停下脚步，欣赏一株兰花，指尖虚虚拂过花瓣，姿态优雅。

林初霁也立刻刹住车，站在一丛……狗尾巴草旁边，学着江晚晴的样子伸出手，结果动作太猛，直接把狗尾巴草薅下来一把。

温彦几次回头，看到林初霁那副鬼鬼祟祟又努力“复制粘贴”的样子，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不太厚道，只好压低声音对江晚晴说：“喂……她又来了……跟了快半个御花园了……”

江晚晴从一开始的无语，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感觉那根名为“耐心”的弦终于绷到了极限。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林初霁正埋头苦跟，差点一头撞上，慌忙刹住车，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专注模仿”表情。

江晚晴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清晰地燃起了两簇小火苗。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

“林贵妃。”

“臣妾在！”

林初霁立刻应声，努力让自己的站姿更“江晚晴”一些。 “你跟在后面，模仿本宫的一举一动，”江晚晴一字一句地问，“好玩吗？”

林初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不、不好玩……” 跟得腿都酸了，还要时刻注意表情管理，累死了！

“既然不好玩，”江晚晴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住她，“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林初霁张了张嘴，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想干什么？她想当替身，想上位，想当皇后啊！可这话能直接说吗？好像不能。那该怎么说？系统没教啊！

“臣妾……不知道。”她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江晚晴被她这回答噎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跟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能讲清楚什么道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封的疲惫。

“既然不喜欢，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江晚晴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那就不要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回去吧。”

说完，她不再看林初霁，转身对温彦道：“陛下，走吧。”

温彦看看江晚晴冷硬的侧脸，又看看站在原地，因为被“训斥”而显得有些委屈和执拗的林初霁，叹了口气，跟上了江晚晴的脚步。

然而，她们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林初霁果然又跟了上来，依旧保持着那种笨拙的模仿姿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晚晴的背影，仿佛刚才那番对话从未发生过。

江晚晴：“……” 温彦：“……”

得，刚才的话全白说了。

江晚晴看着那个执着得近乎偏执的身影，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把这个人直接打包扔出宫去的冲动。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决定彻底无视身后那个“人形复读机”，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血压飙升的地方。

温彦赶紧跟上，小声嘀咕：“朕就说该传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