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换了先帝儿子的活。
不知先帝一朝,先帝跟相大英是怎样的交情。
但在郭澜上,相大英做足了一个臣子的本份。
这些年被误解,被冷眼,左右为难,内心纠结,他也坚守着这个秘密,不曾向外人言。
“这些话如果不是跟你说,恐怕爹都要带进坟墓里了。”相大英拍了拍相遂宁的肩膀:“以后这些话,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还要保守下去。直到我们死了。”
相大英用衣袖擦了擦承昭帝的牌位,又轻轻擦了擦相遂心的牌位,然后合上暗格,又把自家祖先的三层牌位一一归位。
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这个小佛堂,也是外人看到的,相家自己的小佛堂。
“啪。”有花盆落地的声音。
“谁?”相大英警惕,迅速吹灭了蜡烛,追出去看,追出去时,除了摔破的花盆,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是谁了?终归是我疏忽了,不该在这儿讲这些......若被歹人听了去......”
“爹,没有别人,是猫,那只野猫,前几天还把祖母房里的茶叶罐打翻了,如今又打翻了花盆,我看到那只猫跳上墙了。”
相大英抬头,果然东墙上立着一只黑猫。
黑猫有一双黄色的眼睛,十分警惕地站在东墙上,一双眼睛在夜里囧囧有神。
相大英松了一口气。
相遂宁知道,不是猫。
不过是为了安慰相大英。
那种熟悉的味道,是相果心。
果然,在回廊的一角,遇到了呆坐的相果心。
不知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这么晚了,果心还不去睡?”相遂宁坐在他身旁。
“二姐姐,原来我叫郭澜。”相果心的眼泪就滴了下来:“原来你的弟弟是相遂心,我是承昭帝的孩子。姐姐,你恨不恨我?”
他都听见了。
相遂宁不知是该安慰他,还是该安慰自己。
明明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果心,这不是你的错。”
“这好像就是我的错,谁让我是先帝的孩子呢?我害了母亲,也害了遂心,姐姐,我好想是你的亲弟弟,是你的亲弟弟就好了。就不会伤害这么多人了。”相果心伏在相遂宁的肩头,堂堂少年,哭得像个孩子。
再不是当年爬到树上捉鸟的少年郎君了。
隔日一早,相大英打开门的时候,发觉相果心跪在他的门口。
相果心一向顽皮,相大英使劲喊住了,他才肯跟相大英说上几句。
这天开了门,相果心便给相大英磕头,相大英左看看右看看,确定相果心没被威胁,又摸摸他的额头,倒也不烫。
相大英赶紧扶起相果心,不料相果心却突然扎倒在他怀里。
相果心晕了过去。
相大英慌了神,赶紧差人叫大夫。
相遂宁亲自去请陆御。
陆御才从宫中出来。
来看了相果心,说他无碍,只是有些心结未解,喝些发散助眠的药,慢慢就会好了。
陆御带了一个消息给相遂宁。
宫里的梅贵妃死了。
而且是郭琮亲手害的他母亲。
相遂宁有点不敢相信。
陆御却说得有板有眼,那日是他给梅贵妃开的药,梅贵妃喝了药不久,就死了,他去现场看过,药碗里的药,有足量的断肠草。据婢女们说,药是郭琮亲自熬了端过去让他母亲喝的。
如果说陆御的方子有问题,那他走不出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