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主题就定下来了……重点展出的几幅作品我有想法了,不过真的要搞现场拍卖的形式吗?会不会冷场呀?”
“放心吧,怀特会安排好的。画廊这边提前一个月就会开始预热,我也邀请了不少认识的人参加,还有封总那边……总之,肯定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我不是担心这个。”司阳坐在飘窗上,一只手拿着铅笔在素描本上时快时慢地画圈,他苦恼道,“大家都投入了这么多精力,万一最后效果不好……我不想辜负你们的期待。”
“司老师,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画家,连粉丝都没有吧?那我算什么?”温韵气道。
司阳讪讪:“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在国外办展……”
“别说得好像自己有三五年没出来过了,你也就沉寂了一年多,还不至于淡出圈内人的视野。”温韵语气笃定,“你就安心吧,没问题的。宣传的事交给我们,你只要专心准备画作。不过,到时候布展还得你自己过来,才能确定最终的效果。”
“那肯定啦。”司阳笑道,“总不能真的全都扔给你们吧。”
结束了和温韵的通话,司阳继续在本子上记录已确认的、还有待确认的事项。
办画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展前做再多准备,临开展时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每次办展前,司阳都会提前想好各种意外情况的应对方法,以期展出期间可以更顺利一些。
整体的流程他还算熟悉,不过这是司阳第一次在个人画展上搞拍卖会,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温韵坚持要弄拍卖形式,据她说,一方面是因为她绝对相信司阳的实力,另一方面,她也是想让司阳可以更好地复出。
这次画展要是办得顺利,司阳销声匿迹的这一年多,会变成他在默默沉淀的证明。最终的交易额如果够高,司阳的知名度也能得到一次很大的提升。
这种机会并不多得。
司阳已经许久没在媒体前露过面了,很有压力,但不是坏事。他都快忘记全身心投入在一件想做的事上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这些天的忙碌,也算重新帮他找回了面对生活的真实感。
伸了个懒腰,司阳听到楼下传来引擎声,低头看去,是在外应酬的男人回来了。
最近司阳在忙,封衍比他更忙。
男人身上的气质渐渐变得与过去完全不同。
封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带上面具时也是个体面人,举手投足间有着上位者的贵气,但可能是被他父亲保护的太好了,过去的封衍从本质上来说,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幼稚、荒唐。
被关在海岛上的那段时间,司阳是失去自由的那一方,可他偶尔会觉得,封衍才是那个被困在方寸之间,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囚徒。
而现在这个“封衍”身上流露出的从容不再是伪装,处理问题时也总是游刃有余,让人不由的信服他,信任他,认为他很可靠。
司阳想,如果卸下名为“封衍”的伪装,男人该是个面对大风大浪依旧儒雅温和的人。
也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司阳还记得那天男人问他,现在的他还相信爱情吗?
当初和封衍结婚,因为双方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司阳的老师以及关系很好的师哥都提醒过他,要慎重。可那时的司阳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相信了精心编织出的谎言,落入细密的网,越挣扎,越是遍体鳞伤。
或许过去的封衍也不算说谎。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爱司阳的,但那不是健康的爱,也不是司阳想要的爱。
所以现在的司阳还会相信爱情吗?
脚步声接近卧室,司阳跳下了飘窗。
“这么晚还没睡?”陆承恩推门而入。
“刚在和温韵打电话,聊了聊画展的事。”司阳解释道。
陆承恩点了点头,边解纽扣边走向浴室:“聊完了吗?聊完就早点休息吧。”
“要等你吗?”司阳靠近他。
陆承恩摇头,可司阳依旧站在他面前不走,陆承恩低头亲了亲司阳:“太晚了,你先睡。”
“哦。”司阳小声嘟囔,让开一步,“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下。”
浴室门关上前,司阳听到男人轻笑了一声:“别招我。”
谁招他了。
司阳腹诽。
司阳早就洗漱过了,他放下本子和笔,跳上床,只给男人留下了一盏床头灯,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睡觉。
爱情。
这种东西不是现在的司阳需要考虑的。
他现在需要的,只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他真正的新生。
……
之后陆承恩陆续又去了几个国家,司阳跟着他跑了一路,四处采风,灵感是找回来了,人也累瘫了。
等展出的画作差不多都凑齐时,陆承恩带着司阳启程回国。司阳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倒在床先睡个两天两夜。温韵打了好几通电话,司阳都没听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打到陆承恩那里,才知道司阳是睡晕过去了。
“然后你就一直睡到了现在?”温韵感叹道,“我那天给封总打电话,他都已经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了,所以你俩到底谁有问题?”
“他。”司阳一秒犹豫都没有,“这人精力旺盛的不像人,那天我们下午才下飞机,他都还去赶了场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