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清璃变得越来越陌生,又越来越耀眼。她剪短了长发,穿上了那个世界女子常穿的裤装,甚至开始在一家“医院”工作。他看到她专注地为病人诊治,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慈悲。
这样的沈清璃,是他从未见过的。在他身边的那些年,她总是低眉顺眼,谨小慎微,仿佛被什么束缚着翅膀。而现在,她终于展开了羽翼,飞向了他无法触及的天空。
最让萧承煜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在嫉妒那个叫顾景深的男人。嫉妒他可以那么自然地站在清璃身边,嫉妒他可以轻易得到清璃的笑容,嫉妒他可以给她自己从未给过的自由和尊重。
“皇上,您又一夜未眠。”太监总管李德全担忧地看着坐在镜前整整一夜的萧承煜,“早朝时间快到了,您要不要先用些早膳?”
萧承煜摆摆手,眼睛仍盯着已经恢复普通的铜镜:“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德全叹了口气,默默退下。自从皇后失踪后,皇上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整日对着那面古怪的铜镜发呆。宫人们私下都在传言,皇上因思念皇后而心智失常了。
萧承煜确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明明是他冷落她、伤害她,逼得她离开,可现在看到她真的开始了新生活,他又无法接受。
“清璃,你就这么轻易地忘了朕吗?”他对着空荡荡的宫殿喃喃自语。
然而,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开始怀疑当年林婉儿小产的真相。如果清璃真的如他所以为的那般恶毒,为何会在另一个世界行医救人?如果她真的工于心计,为何会选择离开而非继续争宠?
一个个疑问在他心中滋生,促使他开始暗中重新调查当年的事。
与此同时,在现代世界的清璃也面临着情感的困惑。顾景深的体贴和耐心渐渐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墙。他尊重她的边界,从不逼迫她做出决定,却又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
一个雨夜,清璃加班晚归,发现顾景深竟然等在诊所门外。
“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顾景深笑着举起伞:“猜你可能没带伞,就来接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清璃的心猛地一颤。曾几何时,她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在雨中为她撑伞,能在寒冷中给她温暖。而在那座深宫中,她等来的永远只有冷漠和失望。
车上,顾景深细心地调高空调温度,又递给她一个保温杯:“喝点姜茶暖暖身子,预防感冒。”
清璃捧着温暖的杯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些微不足道的关怀,对她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珍贵。
“景深,”她轻声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顾景深转头看她,眼神温柔:“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感谢。”
车窗外雨声淅沥,车内却弥漫着一种温馨的静谧。清璃望着窗外流转的灯光,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和安心。
也许,她真的可以尝试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而在这雨夜的另一端,萧承煜通过通界镜看到车内的情景,看到清璃眼中对顾景深的信任和依赖,一拳砸在龙案上。
“备驾!朕要去长春宫!”他怒吼道,眼中满是血丝。
站在长春宫熟悉的庭院中,萧承煜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站在梅树下赏雪的清丽身影。他曾在这里多少次冷落她、伤害她,如今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清璃,无论你在哪里,朕一定要找到你。”他对着空荡荡的宫殿发誓,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凉,“哪怕穷尽一生,朕也要把你带回身边。”
然而,就连他自己也清楚,这或许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誓言。通界镜能让他看到清璃,却永远无法让他触及那个世界。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个世界的距离。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净世间的所有遗憾与错过。而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是否真的有重逢的可能?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