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找到言喻的时候去，他正在广场的长椅上发呆。

言喻其实很喜欢发呆，大概是因为平时总是思考很多问题，发呆时思维会不着边际的飘荡，乱七八糟的想一堆事猛然回过神，感觉像是给大脑上了薄荷。

真的很爽。

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来，言喻没扭过头，叽里咕噜的问道：“找我有事吗？”

有一缕白毛挑染的酷哥很无语：“没事不能找你吗，你档期这么忙了？”

言喻回过神来，摸了摸下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午饭吃什么？”

杰森想了想：“热狗吃不吃？”

言喻点了点头：“吃！”

半小时后，言喻拿着热狗嚼嚼嚼：“你这热狗，也就一般，也没有多辣啊。”

杰森低头看看双倍辣的热狗，又看看言喻毫无脸色变化的脸：“你有这么能吃辣吗，是不是开了？”

言喻：“……说什么呢，没关就是开了？”

他们两个特意去杰森常去的热狗摊上买了这个热狗，人来人往的街上，他俩找了个人少的路边蹲在旁边吃热狗。

言喻嚼着热狗：“现在是不是到了一些说心里话的环节。”

杰森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别来这个……”

言喻咽了下去，做作的摸了摸下巴。

杰森脸色仿佛已经死了十年：“你认真的吗？！”

显然言喻是认真的，他措了措辞，慢吞吞的说道：“我注意到你对我有点过度关心。”

凡是危险性稍微高一点点行程必然亲自带他，麻烦的部分也自己包揽，聊天的时候也对他的干了什么表现出了特别关注。

尤其是现在，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中午，居然特意跑来找他。

言喻比了个一的手势：“这种关心有两个节点，一个是你看到那张绿色的卡片之后，虽然那也是我在哥谭见到你的第一天吧，但我总觉得你看到那张卡片之后态度就发生变化了。”

“第二个节点，”言喻的手势变成二，“就是布鲁斯把我带到庄园，从那以后你对我的行程几乎是事必躬亲，就算没来陪我也要问清楚。”

“综上所述，我怀疑你对我要找的这个人早有猜测。现在轮到你的回合了，嫌疑人陶德。”

杰森也严肃的开口：“好的，法官。我将对我的行为提出合理的解释。”

言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杰森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一点猜测。”

“我怀疑给你那封邀请函的人是哥谭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无法无天的精神病、蝙蝠侠最大的毒唯辱追、应该被挂上绞刑架一万次的犯人──小丑。”

言喻：“……这里站不下那么多人。”

如此的……不对劲。

虽然杰森语气轻松，但对言喻来说都是没用的矫饰。言喻能看出来他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血与硝烟的愤怒。

人有时候很奇怪，对于不熟悉的人很多话都能轻易的说出口，轮到最亲近的人却总因为避免伤害而小心翼翼，谨慎妥帖。遇到不妙的话题总是故作轻松，沉默逃避。

于是他轻松的回复了这句话。

两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杰森不太喜欢这种沉默的空气，于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好吧，你猜的对，我和这家伙确实有点私仇。”

“我什么都没说。”

“我猜的到你在想什么。”

“……”

“沉默也没用，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要不转移话题吧，”杰森冷笑一声，“别总是逃避问题，难道有人要害你你也体贴不问吗？”

言喻摸不着的头脑的看了一眼杰森，不明白杰森为什么突然之间情绪上头。他抿了抿唇，试探道：“可你是我朋友？”

杰森被他说的愣了一下，然后吐槽道：“干嘛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你不问谁会说啊！

言喻顿时恼羞成怒，并决定狠狠审问他：“别转移话题！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交代这个人和你有什么恩怨！”

“你一定要把他当做人吗，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杰森一本正经道。

言喻一方面被这种一本正经的幽默给逗的想乐，一方面内心又对小丑和杰森的恩怨涌起不妙的猜测。一时之间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脸。

这很少见，他从小的时候就知道怎么笑起来好看，无论真笑假笑弧度都恰到好处，鲜少这样子──嘴角勉强上扬，眼睛却在流泪。

他为友人的命运悲泣。

杰森看到他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但他没有嘲笑言喻不好看的表情，而是叹了口气，白毛酷哥露出了一个纠结的表情，难得说了点温情的话：“其实我总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敏锐，但是你又偶尔会在该敏锐的时候迟钝。”

“你猜的没错，是他杀了我。”

杰森不畏惧提起死亡，也不畏惧提起小丑。那些血腥的画面化成蓬勃的怒意流淌在他的血液里，使他每次开口都想握着什么东西一根根砸碎某人的骨头。

愤怒，愤怒也是一种力量，一种情绪。而言喻最敏感的就是情绪，谁也瞒不过他。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