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字减一变俩字,雪来霎时更恼怒了。
警察八卦地偷瞄周撼江,又看看在凳子上坐着的、居民ID卡上显示只比周撼江小半个月、而且明显已经因周撼江的答案非常非常生气的女孩,坚持地问:“什么程度的认识?”
“笔录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周撼江难以置信地问。
“需要。”警察毫无歉意道,“我得记录你们三方打架的前因后果。”
周撼江:“……”
“她没打架。”周撼江极力隐忍:“架是我打的。要赔钱也是找我,让她先走。”
雪来环着自己的遮阳草帽,两只手握成一只圆圆喇叭,对警察大喊:“他没权力管我去哪儿!”
警察:“……”
周撼江:“……”
“您知道的,”警察诚恳地说,“那个小姐说得没错,您确实没管她的权力。”
周撼江:“……”
警察:“所以周先生,您和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搁这儿看热闹呢!周撼江愤怒地掏手机,然而没有半个未接来电——教练、经纪人和俱乐部的法务,都懒得露面。
这二位都供职于豪门职业俱乐部多年,手下是一群动辄惹事的麻烦精,什么破事弱智事都见过,都知道周撼江动手这事儿,再大也大不到哪去,做个笔录就出来了,所以都懒得挪动尊臀。
周撼江被人捞的意图彻底落空,一抬头,面前却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警察。
周撼江痛苦地压低声音:“……老相识。”
警察:“哦?”
他又对警察补充:“很多很多年的老相识。”
雪来这才看上去没那么恼,但很坏地“哼”了一声。
警察噗哧笑了:“Huckleberry friend?”
黑果树莓朋友。
指多年老友。或小时候交的,一生的朋友。
“…………”
周撼江打落牙齿和血吞,无声无息默认了。
“脾气蛮有趣的女孩,和她说话很开心。”警察笑道。
周撼江一声不吭。
警察觉得这俩人挺有意思,朝电脑上记了两笔,又对周撼江说:“看过你的几场比赛,你很年轻,很了不起。很高兴你这个赛季能来托斯帕黎踢球。”
周撼江简单道谢,又问警察:“赔偿的事情怎么办?”
“赔什么?”警察不解道,“不赔,凭什么让你赔?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年纪这么青的女孩子在我面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控诉对方对她图谋不轨,我还让你赔钱,我还算个人吗?”
周撼江浓眉一动:“图谋不轨?”
警察点点头。
“她还说了什么?”周撼江轻声问。
“没啥了,就是说对方骚扰她什么的。”警察同情地看着长凳上的雪来:“她说那男的自说自话地邀请她去自己家,说要跟她喝酒看电影,她拒绝了。但对方就根本不在意她拒不拒绝,疯疯癫癫地说亚裔女孩果然很可爱。简单来讲,那是个不尊重她意愿的黄热病……但她还小,显然还不会应对性骚扰,而且对方力气大,弄得她有点痛,所以她边说边哭。蛮可怜的,所以对你,我就按简单纠纷来结案。”
好一阵子,周撼江都默不作声……
“周先生,周先生?”警察唤道,“麻烦您签个字。”
周撼江这才回过神,火急火燎在桌上找笔,拿起圆珠笔要在结案单子上签名,那警察见状急忙制止:“不不不,先在我T恤上签,上个月我儿子看完决赛对您非常狂热……”
周撼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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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拉迪亚十分繁华,尤其又以“碧蓝珍珠”著称的六区帕拉迪亚港周边为翘楚。
六区堪称拉希芙地区的心脏。
帕拉迪亚海港前依大海背靠雪山,在月牙般的港湾附近,有着托斯帕黎俱乐部的球场和总部。周刊Tobe及母社则离得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