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远失眠了,一觉睡过中午,他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混沌的脑袋出了房间。
隋志高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不满道:“几点了?”
隋远扶着门把手的手微滞,直接呛声,“酒醒得挺早啊——”
隋志高把报纸拍在茶几上,抬高了声音,“你跟谁说话呢?你这是什么语气!”
“哎哎哎!你俩怎么一大早就吵吵起来了?”
院子里的郝娟听见声音赶忙进了客厅,手里还拿着正要晾的衣服。
“什么一大早,太阳都多高了?徐团长六点多就去西湖边晨跑了。你比他小好几岁,怎么一点儿朝气都没有。今天是周二,就算没有课,身为一个大学生,不应该在学校的图书馆吗?或者去听听别的老师的课,跟同学交流交流。”
隋志高越说越气。
“我从小是怎么跟你说的,没有钢铁般毅力的人,干什么都没毅力……”
“我又不是你口中那些铁血军人,我要什么钢铁般的毅力?”隋远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我真庆幸我没有去当兵,要不然每天都会被你拿来跟你的徐团长比较。”
“你跟他有什么可比的?你……”
“砰——”
隋志高还没说完,隋远就退了一步,重重关上了房门,震得房间都晃了晃。
郝娟不满,“你看你,怎么说话的?”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算进了部队,也是个文艺兵。不是一个兵种,有什么可比性。”
郝娟瞪了隋志高一眼,“你这话要是我,我也不听完。一回来就跟小远吵架,也不知道找找自己的原因。”
隋志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半截话确实有些过分。
“小远对溶溶的心思从小就有了,他正因为溶溶结婚的事儿伤心呢,你还总往他心上插刀子。昨天晚上吃饭之前你就警告他不要主动去破坏溶溶的婚姻。咱们家小远是那种人吗?”
“正是因为他从小就对溶溶有心思,我才想着敲打他。”
“你那是敲打吗?你那是没事儿找事儿。”
“我不是也表态了,要是溶溶离婚了单身了,我支持他追求溶溶,他有这个权利。再说了,老话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倒好,一直怂着,大四了还没让溶溶知道他的心意,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隋志高压低了声音,“我看啊,他就是没那么喜欢。孩子大了,说不准,那份儿心思早就淡了。”
“我不觉得他心思淡了。再说了,孩子们是自由恋爱,这不就一层窗户纸,早一点儿晚一点儿……”
郝娟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儿,晚一点儿还真就没缘分了。
“要不是老林两口子出事儿,咱两家这院墙,说不准就直接打通了。在饭桌上徐团长跟溶溶亲亲热热的,小远这心里,只会更不好受。你看他的黑眼圈,你又一大早徐团长长徐团长短的刺激他。”
“这点儿刺激,能比溶溶受的大?”隋志高冷哼一声,“这么看来,徐团长才是个值得托付的……”
隋远重新打开房门。
两人噤了声。隋志高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报纸。郝娟有些心虚地抖了抖手里要晾的衣服。
隋远换了衣服,只道:“我去学校了,晚上住宿舍,不回来了。”
“啊?不回来?”郝娟劝着,“你爸就在家待五天……”
隋远阴阳怪气地转述了隋志高的话。
“我要抓紧时间学习,跟同学们多交流,做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隋志高重重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
不能说话不能说话,再说话儿子明天也不回来了。
“哎?儿子,你不吃饭就走?”
隋远头也不回,“不吃了!”
“脸也不洗,牙也不刷?”
隋远没应声,直接出门了。
“这孩子!”
郝娟无奈地瞪了一眼隋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