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和挠头:“受不了,我为什么会摊上你们两个哥姐。”
“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历朝历代的魔尊的兄弟姐妹给你,你要不要?”严问心一挑眉,回怼道,“我还说为什么要有你这个小兔崽子,不然尊上的位置,迟早有一天我和守言也能坐坐。”
“是你。”厉守言再次纠正,“我要养花,没空。”
“差不多。”严问心伸手戳了戳阎和的脸,“说来也奇怪,我最近也总是做梦,梦里没有你。这怎么想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这几日神神叨叨,我也不会做这样的梦,每次醒来还要再花点时间分清梦境和现实,一定要亲眼看到你,才反应过来我没在梦境中。”
阎和一愣。
严问心放下手,拍了拍阎和的肩,笑道:“不过呢,看在你喊我那么多年哥的份上,你还是存在比较好。不然我和守言使唤谁去。”
听到后半句,阎和笑骂道:“走开。”
夜色渐深,乌云吞没了月光,地面为黑暗所笼罩,魔宫内靠着夜明珠,依旧灯火通明。
阎和同厉守言按照旧历,将一根根刻有古老铭文的白烛点燃,摆放在死生池核心的岸边,血色的池水平滑如镜,倒映着魔宫穹顶。在这片象征着生死轮转的核心岸边,阎和与厉守言皆是一身玄色礼服,神情肃穆。
“嗤——”
一声极轻微的燃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白色的烛芯被点燃,一团新的柔和白光诞生,它轻轻摇曳,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两人沉默而默契地重复着这个过程。取烛,点燃,安放,直至烛光连成一片,不再是零星的光点,而是一道光带后,才后退一步,哼唱古老的赞歌,颂赞死生池的慈悲。
完事后,阎和才渐渐放松起来,对厉守言道:“除了南边气息不稳,其余一切正常。”
“是南域吗?”厉守言记录时,多问了一句。
阎和点头。
厉守言道:“让严问心去处理。南域,他更熟悉。”
阎和活动了一下胳膊,走到厉守言身侧,凝视平静的池水:“真神奇,从我母亲教我和死生池沟通的那一天起,我就发现所有魔族的气息都与死生池息息相关。它就像是一张巨网,连接我们每个魔族。”
厉守言继续登记死生池的情况,不抬头纠正道:“不是所有,出了魔界,死生池就无法触及到他的情况,即使离开死生池太久的魔族终有一日也必须回到死生池的怀抱,仍有意外。比如那些飞升的修士。”
“飞升?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阎和道,“该有万年了吧。
“或许还会再有。””厉守言淡淡道。
不知为何,阎和没忍住,开口问道:“姐,那些飞升的魔族修士,你是怎么看的?”
“大逆不道。”厉守言道。
阎和惶恐起来。
“但这是普遍的答案。”厉守言补充了一句,“因为我对此没有任何看法,飞升与否,我只在意我的花。”
“其实……”厉守言终于抬头,认真道,“我不觉得当初其他修士有多憎恶那些飞升的修士,魔族从不关心旁人如何,只是觉得他们一走了之,从不回来祭拜死生池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魔族情感和礼节虽淡漠到极致,但再淡漠,残留的一些也必须保存。生灵降生,必然有他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不做,他和死也没有区别。”
“如果飞升的魔修认为飞升是他必须做的事情,那就去做。”厉守言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随便问问。”阎和心烦意乱。
厉守言平静道:“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价值,我们都知道,飞升者都死了。”
“轰——”
银光闪过,随后是闷雷巨响。
阎和面前的世界茫茫雪白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慌乱中,他伸出手要去扯厉守言的袖子,随后,他的视角里,他同一只血淋淋的手错开。阎和错愕之余,下意识抬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张陌生的惨白面孔,嘴开开合合在说什么,阎和听不见,但根据口型,猜出那是对不起。
阎和试图再看清楚一些,但手上却有了实感,他回过神,才发现他的手搭在厉守言的肩上,对方面上似是疑惑:“我记得你不怕打雷。”
阎和使劲晃了晃脑袋,垂下手道:“没事了,许是我眼花。”
厉守言目光移向窗外:“我和问心再去巡视一遍阵法,你留在……”
“轰——”
又是一声巨响,但显然不是雷声。
厉守言的脸一下子冷了下去,手上唤出冰镰,长长一把,拖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鸣:“算了,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借用死生池,随时向我和问心转述魔宫的情况。”
她话音刚落,阎和已然割破手腕,血滴落在地板上,向四周迅速扩散,慢慢凝结成一个法阵:“记得把人往东角赶,我会把七杀阵布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