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是我唐突了。”艾德里安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任何不悦,他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主动拉开了距离,以示无害,“只是想帮你调整一下指法。吓到你了?”
他的坦然和道歉反而让兰斯洛特更加无所适从。
是他反应过度了?
殿下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教他?
可那触碰,那气息,那近在耳畔的低语……真的只是“教学”吗?
兰斯洛特心乱如麻,无法思考。
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不……是我太笨拙了,不适合学这个。”
“没有人天生就会。”艾德里安的语气轻松下来,仿佛刚才那暧昧旖旎的气氛从未存在过,“累了的话就休息吧。想来的时候,随时可以来试试。”
他顿了顿,又道:“下午医疗组会来做一次深度精神力扫描,评估你精神海的恢复情况。之后……或许我可以尝试为你进行更深层次的精神疏导,这对你彻底恢复有好处。”
精神疏导?
更深层次的?
兰斯洛特的心又是一紧。
精神疏导对于虫族而言,是比肢体接触更为私密和深入的行为。
尤其是高阶雄虫对雌虫的深度疏导,往往伴随着极强的掌控感和……亲密感。
他应该拒绝的。
这太越界了。
可是,想到那始终萦绕在他精神海中,带来无尽安宁与温暖的强大力量,想到殿下为他所做的一切,那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的精神海确实需要彻底修复。
叛国指控带来的精神冲击和抑制剂的后遗症,并非单纯休息就能完全消除。
“……是,殿下。”他最终低声应道,声音有些发干。
艾德里安看着他依旧泛红的耳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柔光。
“回去吧,你该午休了。”他语气自然地说道,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只是日常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
兰斯洛特几乎是如蒙大赦,匆匆行了一礼,甚至不敢再多看艾德里安一眼,便有些仓促地转身,朝着花房外走去。
脚步甚至因为心绪不宁而显得有些虚浮。
艾德里安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消失在花房入口。
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他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另一只手背的触感,温热,带着一丝长期握枪留下的薄茧。
他轻轻收拢手指,仿佛想要握住那残留的温度。
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势在必得的暗涌。
心防的裂隙已经凿开。
那么,距离彻底融化坚冰,还会远吗?
他转身,目光落在那把被带倒的琴凳上,走上前,亲自弯腰将其扶起,摆正。
动作轻柔而细致。
花房里,溪水依旧潺潺流淌,阳光静谧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