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是市中心的一家连锁酒店。甚至离戚礼的公寓、秦明序的酒吧直线距离不超过四公里。

秦明序死死盯着毫无意义的房间号，腮边忍耐地突显出冷硬线条，抬手，缓缓敲响了门。

门无声打开一缝，一只细白的手伸出来，戚礼的手。

她在门把上摸摸，空的，停顿了一下，把门打开。

抬起头，赫然对上秦明序犹如灰烬暗火般的眼睛，高大的影子将她牢牢笼罩。

她惊瘆了一下，和他眼对着眼，怔愣着，僵在了原地。

秦明序……

那双眸子太通透，意味太明显，她没想到他会回来。秦明序心里刺了一下，猜想得到了印证。

他最清楚，戚礼一旦放弃谁，就是彻底放弃。她让他走，是做好了一辈子见不到他的准备的。

秦明序瞳孔轻颤，不错眼地盯紧她，生怕一时不察又要消失。为什么不说话？打算瞒一辈子的事让他知道，心虚了是吗？

目光控制不住下落，她穿着宽松柔软的浅色睡衣，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能想象也无法忍受，他和她的孩子……

等不及上前一步，身侧突然硬钻进来一个人，挤进他们之间。

宋相宜终于看到人，哇的一下哭了，“姐！”

戚礼的幻觉被她打断，下意识张开手臂，接住了她。再一抬眼，面前还是秦明序那张无论多少年都磨灭不掉的脸。

他真的回来了。戚礼隐隐慌乱又有些许茫然地垂下了眼。

再看宋相宜，脸都哭花了。她抱着戚礼大声问她去哪了，戚礼给她擦擦泪，哑然失笑：“一直就在酒店啊，不是发微信让你不用担心了吗。”

秦明序从来没听过她那种语气，低低的，柔得透进骨子里。因为很多很多次，她都在紧绷着拒绝、大声反抗他。

宋相宜：“那能一样吗！你现在什么身体，我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这话一落，戚礼明显僵硬，下意识飘向秦明序，被他目光烫到又赶紧垂眼，低声说：“相宜，你先进来。”

“噢。”

秦明序跟着就要进去，戚礼抬手挡住了他，“你、你不用。”

秦明序定定盯着她，明显不善的笑了。回来之后，她第一句话是把他拦在门外。他偏不听从，扣住她手腕，碰到柔软皮肉那一瞬间，控制不住逼近贴紧她，垂眸质问：“凭什么？”

她这副样子真的很难让他不生气，肚子里是他的孩子，她还这么执拗地要和他撇清关系。

戚礼后退，偏过头，涩声问他：“你又要这样是吗？”

全身僵硬的人轮到秦明序，他垂眼，紧攥的小臂上出现发红指印。他烫到似的松了手，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懊悔道：“戚礼……”

以前是他混蛋，他真的不会了，原谅他行不行？

宋相宜在戚礼身后弱弱地告状：“姐，他可凶了，都把我吓哭了。”

秦明序猛地看向宋相宜，狠狠瞪过去，添什么乱！

果然戚礼顿失耐心，抬手推他，“出去，我有事和她说。”

秦明序重重喘气，委屈了，“那你就没什么事跟我说？”

砰的一声，门在眼前无情关上。

秦明序握紧了拳，胸腔烧得疼，又不敢踹门了，强忍着在旁边的墙上踢了一脚。

转身靠在墙上，左手摸到了戚礼刚摸过的门把，攥住了，以绝无仅有的耐心，等着这扇门再次打开。

戚礼的反应说明这件事是真的，她真的有了他和她的孩子。秦明序体内有什么满涨的东西在烧，脑细胞全死光了，只装着戚礼。躁动地想抱她，迫不及待，很多很多酸，和足以把这些全部压倒的一点点甜。

他们的孩子，一个结合着两个人基因，彻底将他和戚礼牢牢绑住的存在。

秦明序身体靠在墙上仰看走廊里的射灯，直勾勾的，突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