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骑着新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链 “哗啦” 响,车轮碾过石子路,溅起一串泥点。
他弓着背,蹬得飞快,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心里的火气像被风助燃的柴火,越烧越旺。
到了县城,他先拐到了做食品生意的络腮胡子那里。
“老胡,问你个事,你知道六六开的宠物店在哪不?” 他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声音发紧。
络腮胡子抬头,瞅见他红着眼的模样,愣了一下:“咋了这是?跟人干架了?六六的店在主干道,挨着邮局,门脸是米白色的,好找得很。”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听说他跟你前妻崔珍珠在一起了,你可别去闹事啊。”
“少管闲事!” 靳长安撂下一句话,骑上自行车就往主干道冲。
宠物店门口,风铃 “叮铃” 响。
靳长安没敢直接进去,躲在对面的树后,眼睛死死盯着店门。
他怕崔珍珠见了他,把孩子藏起来,只能耐着性子等。
太阳慢慢西斜,金色的光洒在宠物店的玻璃门上。
终于,他看见六六牵着雪松,崔珍珠领着团团和圆圆,手里拎着刚买的零食和玩具,从旁边的超市出来,有说有笑地往宠物店走。
靳长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嫉妒和愤怒瞬间冲昏了头。
他猛地从树后冲出去,像头失控的野兽,直奔雪松而去。
“雪松!” 他嘶吼着,一把从珍珠手里抢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手臂勒得死紧。
珍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声尖叫,手里的零食袋 “哗啦” 掉在地上,糖果滚了一地。
“你是谁?!” 六六瞬间挡在珍珠和团团、圆圆身前,眼神凌厉,像护崽的狼。
珍珠定了定神,看清来人是靳长安,心一下子揪紧了:“靳长安!你想干什么?放开雪松!”
靳长安抱着雪松,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死活不松手。
他看着围过来的人群,突然歇斯底里:“大家快来看啊!这对狗曰的奸夫淫妇!背着我睡觉,干见不得人的事,还把我的孩子偷走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像破了的锣,瞬间吸引了不少路人。
大家三三两两地围过来,指着珍珠和六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男的是她前夫?看着挺凶啊。”
“听说女的跟小年轻在一起了,还把孩子接来了,不会真是偷的吧?”
“那小年轻看着挺斯文,不像干坏事的人啊……”
议论声像针,扎得珍珠浑身难受。她攥紧拳头,强忍着眼泪:“靳长安,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们是自愿跟我来的,不是偷!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我同意了吗?” 靳长安梗着脖子,唾沫星子乱飞,“雪松是靳家的根,凭啥跟你走?还有你,六六!”
他转头瞪着六六,眼里满是怨毒,“我当初把你当徒弟,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倒好,忘恩负义,拐走我媳妇和孩子!你还是人吗?”
六六的脸瞬间涨红,英俊的五官都有些变形。
他攥紧拳头,指节 “咔咔” 响,胸腔里的怒火像要喷出来。
他想冲上去,把靳长安按在地上揍一顿,可看到靳长安怀里的雪松,小脸憋得通红,吓得哇哇大哭,手臂被勒得紧紧的,又硬生生忍住了 —— 他怕一动,伤到孩子。
“靳长安,你先放开雪松,有话好好说。” 六六的声音发颤,压抑着怒火,“孩子吓得不行了,你先松开他。”
“少来这套!” 靳长安不为所动,反而把雪松抱得更紧了,“想让我放了他,没门!今天我必须把他带回去,谁也别想拦我!”
雪松哭得更凶了,小手乱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我要妈妈,我不要爸爸!”
珍珠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哀求:“靳长安,求你了,给彼此一条生路吧。你看孩子吓得,你要是真为他好,就把他给我,我能把他照顾得更好。你在村里,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照顾他?”
“我不用你管!” 靳长安吼道,“他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轮不到你这个贱人指手画脚!” 他一边骂,一边抱着雪松,转身就往路口走,脚步踉跄,却走得飞快。
珍珠想追,却被六六拉住了。
“别追,” 六六的声音低沉,“他现在跟疯了一样,你追上去,他要是激动伤了孩子,得不偿失。”
团团和圆圆吓得抱住珍珠的腿,哭得抽抽搭搭:“妈妈,弟弟被带走了,我们要弟弟……”
珍珠看着靳长安抱着雪松越走越远,雪松的哭声渐渐变小,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蹲下身,抱住团团和圆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别怕,妈妈会把弟弟接回来的,一定会的。”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地上的糖果还滚在那里,被人踩得脏兮兮的。
六六站在一旁,拳头依旧攥着,眼里满是怒火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