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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团团补办婚礼(1 / 2)

 初夏的阳光透过县城医院妇产科的玻璃窗,把消毒水味都晒得暖烘烘的。

窗台上的绿萝垂着嫩梢,叶片上沾着点消毒水的湿痕,靳团团穿着天蓝色护士服,领口别着枚亮银的“首席护士长”铭牌,正蹲在产床旁,指尖轻轻按住产妇汗湿的手——那只手因为剧痛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团团的拇指摩挲着对方虎口处的老茧,声音稳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张姐,咱再憋最后一口气,你看监护仪上宝宝的心跳多有力,跟他爸一样壮实呢。”

产房外的走廊里,产妇丈夫攥着皱巴巴的产检本,脚后跟在水磨石地面上碾出浅痕。听见里面传来团团稳当的声音,他紧绷的肩膀莫名松了半截,喉结滚了滚,刚要往产房门口凑,旁边陪产的老太太就拽住了他:“大兄弟,放心吧,有靳护士长在,比啥都强。我家小孙子上月就是她接的,我那儿媳妇疼得直哭,靳护士长蹲在旁边哄了四十分钟,愣是把人哄得顺顺当当生下来了。”

这话不是虚夸。靳团团成为妇产科首席护士长才第三个月,名声早就在县城和周边村镇传开了,甚至有邻县的孕妇特意来县医院建档,就为了能让她接生。

护士站的小姑娘们私下里都叫她“靳定心丸”:说她手巧,给早产儿穿脐疝带时,指尖比老医生还稳,从来不会碰疼孩子娇嫩的皮肤;说她心细,护士长办公室的抽屉里藏着本蓝色笔记本,记着每个建档孕妇的忌口、过敏史,甚至连孕妇丈夫的联系方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更说她有魔力,再焦躁的产妇,只要看见她笑盈盈的眼睛,听见她温声细语的安慰,哭声都能小半截。

每天产科门诊一开门,准有孕妇探着脑袋问护士:“今天是靳护士长值班不?”连挂号处的大姐都摸清了规律,只要报“找靳团团”,就知道该挂哪个诊室的号。

“哇——”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寂静,像道暖流冲散了满室的紧张。团团直起身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黏在眉骨,鬓角也沁着细汗,她却顾不上擦,熟练地接过助产士递来的新生儿——小家伙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大哭,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团团把他裹进提前备好的小花被里,那是她前天下夜班后特意缝的,知道张姐喜欢粉色,被角还绣了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六斤八两,男宝,各项指标都正常,健康得很。”

她把宝宝抱到产妇面前,轻轻调整角度,让对方能看清孩子皱巴巴的小脸:“你看,这双眼皮,跟你一模一样,长大肯定是个帅小伙。”

产妇虚弱地笑了,眼泪混着额角的汗滴在枕头上,洇出小小的湿痕:“靳护士长,谢谢你……刚才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听见你说话,才敢再使劲。”

团团抽了张温湿巾,指尖避开产妇的伤口,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汗:“傻姑娘,你比自己想的厉害多了。这是你和宝宝一起闯过的关,最该谢的是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去跟家属说一声,让他们炖点红糖小米粥,记得少放糖,你血糖有点偏低。”

走出产房时,走廊里的男人立刻冲上来,脚步都有些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靳护士长,我媳妇……我媳妇咋样了?”“母子平安,”团团摘下口罩,露出眉眼弯弯的笑,眼角还带着点未散的红晕,“是个大胖小子,高鼻梁,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进去看看吧,轻点声,产妇刚睡着。”

男人连声道谢,迈着虚浮的步子往产房走,老太太跟在后面,塞给团团一把用红纸包着的喜糖,纸包上还印着小小的“囍”字:“靳护士长,沾沾喜气!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也办喜事,生个大胖小子!”

团团笑着接过喜糖,红纸的暖意透过指尖传过来,心里泛起阵柔软的痒——那是被人记挂的暖意,裹着红糖似的甜,漫过心口。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田森的消息:“爸炖了排骨,放了你爱吃的玉米,等你回家吃饭。”后面跟着个举着勺子的卡通小人,是田烁最喜欢的《小猪佩奇》里的乔治,画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田森照着儿子的画册画的。

骑上电动车往神安村走时,初夏的风裹着槐花香扑面而来,卷着路边麦田的麦香,酿出股清冽又醇厚的甜。

村口的老槐树比医院的梧桐长得更疯,细碎的白花堆在枝头,像落了半树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车筐里,沾了满筐的香,连喜糖纸都裹上了槐花香。

远远就看见田家门口的青石板上,坐着个小小的身影——田烁穿着件明黄色的小t恤,袖口还沾着点泥土,手里攥着根狗尾巴草,看见团团的电动车就从石板上蹦下来,举着草跌跌撞撞跑过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妈妈!妈妈回来了!”

团团赶紧停下车,刚弯腰就被儿子扑了个满怀,小身子带着槐花香和泥土的腥气,撞得她心口发暖。

田烁的小手紧紧揪着她的护士服下摆,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妈妈,爷爷炖的排骨好香,我留了块最大的给你!”团团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蛋,指尖沾到点泥土:“小馋猫,自己没偷偷啃一口?”田烁立刻挺起小胸脯,拍得咚咚响:“我没有!爸爸说要等妈妈回来一起吃,我盯着锅呢!”

院子里飘着排骨炖玉米的浓香,田振邦正蹲在灶台前,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他脸上红彤彤的,连额角的皱纹都镀着金边。

田森站在旁边摘黄瓜,指尖捏着根翠绿的黄瓜,看见团团进来,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里的光像撒了把碎星,亮得惊人:“回来了?快洗手,排骨刚炖好,玉米还在锅里焖着呢。”团团应了声,走进厨房时,看见案板上摆着切好的凉拌黄瓜,是她喜欢的酸甜口,上面撒着白芝麻,码得像小方块,旁边还放着碗她爱喝的小米粥,温乎着。

吃饭时,田烁坐在儿童椅上,手里拿着个小勺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突然抬起头,米粒还沾在嘴角:“爷爷,我什么时候能当小花童啊?”

田振邦夹排骨的筷子顿在半空,看了眼对面的团团和田森,清了清嗓子,把排骨放进团团碗里:“小烁问得正好,我正想跟你们俩说这事。”

团团舀小米粥的勺子停在嘴边,耳根悄悄泛红,连耳尖都热了,赶紧低下头喝粥,掩饰脸上的热意。

田森放下筷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瓷碗的凉意压不住指尖的热,看向团团的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连呼吸都放轻了。

田振邦把烟袋锅往桌角磕了磕,声音洪亮得像敲锣:“团团今年二十三,森子二十四,都到了法定年龄,小烁都能跑能跳喊爸妈了,这婚礼啊,该办了!”

“爸……”田森刚开口,就被田振邦摆手打断:“我知道你们俩觉得孩子都有了,办不办都行。但不行!咱神安村的规矩不能破,我田振邦的儿媳妇,必须风风光光嫁进来!彩礼、嫁妆我都跟珍珠商量好了,一分都不会少。场地就定在院子里,搭个红绸大棚,把亲戚朋友、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请来,热热闹闹办一场!”

田烁拍着小手欢呼,小勺子都掉在了地上:“好耶!我要当小花童!我要穿黑色小西装!还要戴领结!”

团团看着儿子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又看向田森——他正望着自己,眼里的温柔像灶膛里的火,暖得人心里发颤,连指尖都泛着热。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听爸的。”

消息传到珍珠耳朵里时,她正在自家院子里晒被子,刚把团团的护士服搭在晾衣绳上。

初夏的阳光把棉被晒得蓬蓬松松,棉絮里裹着太阳的味道,暖得人骨头都发酥。

她手里的衣叉“当啷”一声掉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反应过来后,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激动,是憋了十几年的欣慰,像决堤的水,怎么都止不住。

她想起当年带着三个孩子在神安村落脚时,住的是漏雨的土坯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吃了上顿没下顿,夜里抱着发烧的团团哭,连块退烧药都买不起,从来不敢想,有一天大女儿能这样体面地嫁人,有这样知冷知热的婆家。

筹备婚礼的日子像浸了蜜的糖,过得飞快。田振邦请了镇上最好的婚庆队,在院子里搭起了红绸大棚,棚顶挂着串灯,白天看着像缀了满棚的红玛瑙,夜里一亮灯就成了满棚的星星。

院门口的老槐树上缠了彩绸,还挂了串红彤彤的灯笼,风一吹就晃悠悠的,映得满地都是红影,连飘落的槐花都染着点喜气。

珍珠每天天不亮就来帮忙,手里提着个红布包,里面是她给团团准备的嫁妆——有她年轻时攒下的银镯子,磨得发亮;有雪松用第一次奖学金买的银项链,链坠是小小的月亮;还有圆圆织了三个月的毛衣,针脚密密匝匝,是团团喜欢的米白色。每件都用棉纸包着,叠得整整齐齐。

她蹲在院子里,和村里的妇女们一起剪喜字,指尖有些发颤,却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我们团团从小就懂事,三岁就帮我带弟弟妹妹,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能嫁个好人家。”

选婚纱那天,田森开着家里的小货车,载着团团和珍珠去县城的婚纱店。车斗里堆着田烁的小自行车,风一吹,车铃叮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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