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子蹄子踏过神来村的黄土路,停在靳家院门口时,崔珍珠怀里的小雪松已经睡熟了。她抱着孩子跳下来,刚迈进西窑的门槛,一股混杂着馊味、灰尘味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屋里的景象,比她想象中还要狼藉。
原本铺得整齐的炕席上,扔满了团团和圆圆的衣服,有带补丁的小褂子,有沾着泥点的裤子,还有没洗的袜子,皱巴巴地堆在一起,像一堆破烂;炕边的小桌上,放着几个没洗的碗,碗里还残留着干巴的饭粒,几只苍蝇嗡嗡嗡地在上边盘旋,时不时落在饭粒上啃食;她之前精心拖得油光发亮的水泥地板,如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上面还散落着花生米壳、碎纸屑,甚至还有几滴干涸的酒渍。
珍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 她才离开半年多,这个家就乱成了这样,可想而知,团团和圆圆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先把孩子放炕上,我去烧点热水。” 靳老汉看着屋里的狼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珍珠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小雪松放在炕的里侧,又找了块干净的布盖在他身上,生怕灰尘落在孩子身上。
她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屋子,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先是炕上的衣服,珍珠一件一件捡起来,分类叠好,脏的放进盆里,打算等会儿一起洗;然后是桌上的碗,她端到院子里的水井边,用热水泡了泡,再用丝瓜瓤一点点刷干净,摞在灶台上;最后是地板,她找了块抹布,沾着肥皂水,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从炕边擦到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靳长安从进门起,就没闲着,却没干一点正经活。他一会儿拿起扫帚,在地上胡乱扫了两下,扬起一阵灰尘;一会儿又拿起拖把,在原地拖来拖去,根本没动地方;一会儿还凑到小雪松身边,假模假样地逗孩子,手指刚碰到孩子的脸,就被珍珠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收拾家务上,眼睛像黏在了珍珠身上,尤其是珍珠弯腰擦地时,他的目光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珍珠的胸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欲望,恨不得马上扑上去。
珍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是厌恶,却没说什么 —— 她现在只想赶紧收拾好家,让孩子们能有个干净的住处,至于靳长安,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靳老汉烧好热水,看到珍珠还在忙碌,想上前帮忙,却被珍珠拦住了:“爹,您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 她知道,靳老汉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让他太累。
李秀兰也从中间窑过来了,看到屋里渐渐变得干净,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却没帮忙,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珍珠干活,嘴里还时不时念叨:“这些衣服我本来想洗的,就是最近太忙了……”
珍珠没接话,只是埋头干活。
一直忙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屋里终于收拾干净了。叠好的衣服放在炕角的柜子里,洗干净的碗摞在灶台上,地板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连空气里的馊味都淡了不少,终于像个有女人的家了。
珍珠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团团和圆圆从外面玩回来了,看到珍珠,两个孩子都愣了一下,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怯意。
“团团,圆圆,过来,妈妈给你们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珍珠笑着伸出手,想拉孩子们。
可团团却拉着圆圆的手,往李秀兰身边躲:“我要跟奶奶睡。”
圆圆也跟着点头:“我也要跟奶奶睡。”
李秀兰赶紧上前,拉住两个孩子的手:“好好好,跟奶奶睡,奶奶给你们讲故事。” 她说着,还瞥了珍珠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
珍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知道,孩子们跟她还很生疏,想要焐热她们的心,还需要时间。
“那团团你带着妹妹早点睡,明天妈妈送你去上幼儿园。” 珍珠强忍着眼泪,对孩子们说。
团团和圆圆没说话,跟着李秀兰回了中间窑,早早睡了。
晚饭很简单,靳老汉煮了一锅玉米粥,炒了一盘土豆丝,还有中午剩下的馒头。珍珠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粥,就回西窑哄小雪松睡觉了。
靳长安喝了两碗粥,又喝了点酒,眼神变得更加浑浊,看珍珠的眼神也更加露骨。
珍珠哄睡小雪松,累得躺在炕上,只想赶紧休息。可她刚躺下,靳长安就凑了过来。
他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身上还带着酒气,一屁股坐在炕边,就往珍珠的被窝里钻。
“你干什么?” 珍珠赶紧往旁边躲,一脚踢在靳长安的腿上,把他踢开了。
“干什么?你是我媳妇,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靳长安毫不在意,又凑了过来,下身的帐篷鼓鼓囊囊的,贴着珍珠的胳膊。
“你离我远点!” 珍珠用力推他,可她的力气怎么也敌不过靳长安。
靳长安一把按住珍珠的胳膊,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嘴里骂道:“臭娘们,都跟我生了三个孩子了,还装什么贞洁圣女!你以为你回娘家待了半年,就能不认我这个男人了?”
珍珠被压得动弹不得,胳膊被按得生疼,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看着靳长安淫贱的嘴脸,心里满是绝望 —— 她就知道,靳长安不会变,他永远都是这样,只把她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
可她不能反抗,她要是反抗,靳长安肯定会动手打她,到时候不仅自己受苦,还会吵醒孩子。为了三个孩子,她只能忍。
珍珠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身体像木头一样僵硬,任由靳长安在她身上发泄。
靳长安像一只发情的夜猫,动作粗鲁又急促,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污言秽语。发泄完之后,他连看都没看珍珠一眼,更没看旁边熟睡的小雪松,转身就躺在炕的另一边,像死猪一样睡了过去,鼾声震天响。
珍珠躺在炕上,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椽子,眼泪不停地流。
她想起二哥在十八道弯坡顶的呐喊,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心 —— 路是自己选的,为了孩子,再难也要坚持下去!
到团团明天要去幼儿园,她不会让她从小被人嘲笑,她只能把悔和恨用力的压在心底。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透过窗缝,洒进一缕清冷的光。珍珠慢慢擦干眼泪,轻轻挪到小雪松身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感受着孩子温热的身体,心里才稍微有了一丝安慰。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靳长安对她怎么样,她都要好好照顾三个孩子,让她们能健康长大,能读书识字,再也不用过她这样的日子。
这一夜,珍珠几乎没合眼,听着靳长安的鼾声,感受着怀里孩子的呼吸,心里满是迷茫和坚定 —— 迷茫的是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坚定的是一定要让孩子过上好日子。
天快亮的时候,珍珠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开始准备早饭 ——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还要送团团去幼儿园,还要操持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