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新乡村

新乡村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不成悲 > 新的危机

新的危机(1 / 1)

 怨骨末的风波总算尘埃落定,程嘉揉着发僵的眉心,原以为能喘口气歇上片刻。可她眼皮刚合上,再睁开时,周遭景象已彻底换了模样——陌生的气息裹着微凉的风扑面而来,显然是被强行传送到了未知之地。

商彦与桑桑脸上同样笼着一层茫然,眼底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但先前那阵彻骨的反常早已磨出了他们的警觉,不过几息,两人便压下心头的怔忡,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四周,每一寸阴影、每一处异状,都被牢牢锁在视线里,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程嘉的指尖几乎是凭着本能探入衣袋,摸索出那叠边缘磨得发毛的卡牌。她指腹漫不经心地在卡牌粗糙的表面划过,几张纸牌被随意捻在掌心,随后便垂下手,眼帘微垂,连呼吸都放得平缓,静静等着那卡牌上即将浮现的、决定下一步的指令,仿佛这动作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可这一次,掌心的卡牌却像失了魂般,连一丝微弱的异动都没有。死寂般的沉默瞬间漫开,三人原本稍缓的神经猛地绷紧,警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程嘉最先按捺不住,指尖烦躁地蹭着冰凉的卡牌边缘,语气里满是憋闷的牢骚:“搞什么名堂?上次好歹还给个关键词引路,这次倒好,直接装死什么都不给!再这么下去,这任务还怎么往下走?”

一旁的商彦倒还沉得住气,他指节抵着下巴,目光扫过毫无反应的卡牌,声音压得低沉而冷静:“看来这次的任务,远比我们想的要棘手。卡牌毫无动静,说不定……是连布局者都没法感应到这里的东西。”

桑桑的声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意,她攥了攥衣角,紧跟着开口:“那现在该怎么办?找不到要找的东西,我们根本出不去……难道,真要困死在这地方吗?”

程嘉脸上的烦躁褪去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果决,她抬眼扫过四周暗沉的景象,沉声道:“还能怎么办?老规矩,先去附近转一圈,摸清楚这地方的底细,总能找出点头绪。”

商彦没多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许。话音刚落,三人便默契地分工,一人留意身后动静,两人分头探查左右,脚步放得极轻,在寂静的环境里,连鞋底擦过地面的细碎声响都格外清晰。

商彦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四周,越看心头越沉——这里的草木竟呈严丝合缝的对称分布,枝叶舒展的弧度、植株间隔的距离,都像用尺子量过般规整。可这份“规整”比先前的鬼打墙更让人发怵,对称的纹路像迷宫的陷阱,稍不留意就会在相同的景致里迷失方向;更诡异的是,风一吹过,草木的形态竟在悄然变换,方才还朝□□斜的枝叶,转瞬间便换了朝向,晃得人眼晕,连心神都跟着发飘。

他不敢再久看,怕被这变幻的草木勾走神智,忙用脚步丈量好当前地界的范围,在心里默记下几个关键标记,便转身快步走回祭坛。那祭坛是用青黑色的石板垒成的,石板缝隙里嵌着些暗褐色的痕迹,不知是陈年的锈迹还是别的什么,坛面中央刻着模糊的纹路,被厚厚的灰尘盖着,只隐约能看出是个不规则的符号,在昏暗里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商彦站在祭坛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石板,眉头拧得更紧。从睁眼看到这地方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不对劲。不是草木对称的古怪,也不是环境的阴森,而是一种更隐秘的、像针一样扎在心头的违和感——仿佛这地方的每一寸景象,都在刻意掩盖着什么,连空气里都飘着股“不真实”的味道。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没有具体的线索,没有反常的迹象,只有一种模糊的、凭直觉生出的警惕。他没打算现在说。程嘉本就焦躁,桑桑也藏着慌意,若是自己把这没头没尾的“古怪”说出来,只会让两人更乱。倒不如先压在心里,等后续探查有了头绪,或是自己摸清了这违和感的源头,再跟他们细说。

打定主意,商彦便靠在祭坛的石板上,目光落在两人离开的方向,静静等候消息,只有指尖偶尔划过石板缝隙里的暗痕,泄露了他心头的不平静。

程嘉和桑桑一前一后回到祭坛,三人凑到一起,各自开口说起方才的发现。

桑桑率先往前半步,指尖还残留着些许石碑的凉意,她一边回忆一边用手在半空比划着:“我在北边那处断碑上,看到了些奇怪的符号,不是常见的文字,弯弯曲曲的像藤蔓缠在一起,看着就透着股诡异。”她的指尖在空中勾勒出符号的轮廓,幅度不大,却格外认真,生怕漏了半点细节。

程嘉凑过来看了两眼,眉头皱了皱,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真看不懂这个,我现实里学的跟考古半毛钱关系没有,这些符号在我眼里跟天书没区别。”话音落了片刻,她望着桑桑比划的痕迹,又想起那没头绪的任务,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带着点怅然叹道:“要是沈常玉在就好了,她对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最拿手,说不定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失落的情绪像薄雾般在程嘉脸上缠了片刻,便被她用力甩开——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怅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探查到线索的凝重。“我刚才在西边那片枯树林里,发现了个古怪的地方。”她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压得比刚才沉了些,“有块约莫丈许见方的空地,被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雾裹着,我试着靠近,刚走到边缘就被一股力道弹了回来,根本进不去。”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商彦,眼神里多了几分不确定,却又带着笃定的判断:“那灰雾里隐约能看到地面刻着纹路,横横竖竖的,还泛着点极淡的青光,看着……倒是和你之前布过的法阵极为相似。”话音未落,她已经率先转身,朝着西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突破口。”商彦和桑桑对视一眼,立刻跟上,三人的脚步踩在枯树叶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商彦跟着程嘉踏进枯树林,脚边枯枝断裂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目光一扫,他便僵住——前方空地上,淡青色的纹路正沿着地面蔓延,线条扭曲如活物,在灰雾笼罩下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正是程嘉所说的法阵。

不知是阵法本身的吸力,还是心底那股莫名的牵引,他的脚步竟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一步步踏入法阵中央。脚掌刚触到纹路最密集的位置,一股熟悉感突然涌上心头,混杂着诡异的寒意——这阵法的布局、纹路的走向,他一定在哪见过,可记忆像被浓雾裹着,怎么也抓不住。

不远处的程嘉见他站在阵中不动,脸色忽白忽青,数次变换,忙要上前询问。可脚刚抬起,就被商彦陡然拔高的声音喝止:“别过来!这法阵有诈!”

话音刚落,商彦便觉不对劲。法阵的青纹突然亮了几分,一股冰冷的吸力从地面传来,顺着脚掌往四肢百骸钻。他低头一看,青纹竟像有生命般缠上他的裤脚,隐隐有往皮肤里渗的趋势——是了,这法阵根本不是普通的布局,而是在悄无声息地夺取他的生机!每多待一秒,身体里的力气就消散一分,连呼吸都变得滞重起来。

桑桑瞥见商彦身陷险境,心头一紧,当即凝出一道泛着微光的锁链,如灵蛇般缠上他的身躯,拼尽全力想要将人从阵中拽出。可这阵法本是凶险至极的杀阵,一旦被困得久了,阵中暗藏的杀机便会一点点吞噬生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生生耗干性命。

商彦自然清楚此中凶险,当下不敢有半分迟疑,立刻凝神聚气,将灵力凝作一层护罩裹住神魂,以此抵挡杀阵不断侵蚀的戾气。

程嘉自知没有灵力,帮不上别的忙,只能咬紧牙关,与桑桑一同攥紧锁链,拼尽全力往回拽,满心只盼着能将商彦从阵中拉出来。她却不知,这由灵力幻化的锁链与凡间钢铁截然不同——它虽能穿透杀阵的屏障,本身却也带着阵中残留的凶煞之气。若无灵力护体,凡人的手一旦握紧,皮肉便会被那股戾气一点点灼蚀。

不过片刻,细密的血珠便从程嘉的指缝渗出,顺着锁链的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晕开点点暗红。可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攥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额角渗出的冷汗都顾不上去擦。

商彦瞥见程嘉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锁链往下淌,眉头瞬间拧成死结,声音里满是焦灼:“程嘉,快松手!桑桑有灵力护体,才幸而没被锁链的凶煞侵蚀,你这样硬扛,根本撑不住!”

程嘉却像没听见一般,指尖攥着锁链的力道丝毫未松,语气带着几分执拗的坚定:“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们既然是一起进来的,就该一起出去。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绝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何况桑桑都没放弃,你与其劝我,不如省些力气,好好想想怎么从这杀阵里出去。”

程嘉话音未落,锁链上那道蜿蜒的血迹忽然泛起微弱红光,竟似与杀阵深处的力量产生了共鸣。下一秒,阵中骤然狂风大作,无数道金光璀璨的符咒从阵眼处冲天而起,符咒上的符文流转生辉,带着破邪之力狠狠撞向杀阵的屏障。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原本困住商彦的黑色阵纹寸寸碎裂,那股噬人的戾气瞬间消散,杀阵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硬生生破开。

商彦本就因抵挡杀阵灵力大损,此刻没了阵法的压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往下跌去。桑桑眼疾手快,当即收了泛着血光的锁链,身形一闪冲上前,稳稳将他揽入怀中,掌心还不忘凝出一缕灵力,轻轻护住他虚浮的气息。

商彦即便身受重创,意识昏沉间仍未忘要紧事,喉间溢出断续的气息:“你的灵力……来路蹊跷,切不可……妄自使用。”话音未落,便重重栽倒,彻底陷入昏迷。

桑桑瞳孔骤缩,惊惶瞬间攫住了她。她颤抖着将手覆上商彦腕间,指尖触及那微弱紊乱的脉搏时,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声音里满是难掩的焦灼:“主人旧伤本就未愈,如今又添新创,连根基都损了!体内灵力已然失控暴走,若是三日之内寻不到压制之法,恐怕……恐怕会爆体而亡!”

桑桑的诊断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程嘉心上,让她瞬间心惊肉跳。她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她从未想过“死亡”二字会和商彦挂钩,毕竟在她眼里,他永远是那样从容不迫,仿佛再大的风浪到了他面前,都能被轻描淡写地化解。

程嘉忍不住回想这段时间的桩桩诡事。无论是深夜林间的异动,还是暗处袭来的杀机,每次都是商彦率先挡在前面,将她和桑桑稳稳护在身后。他的背影宽阔又坚定,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让她下意识觉得,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可直到此刻,程嘉才猛然惊醒。她竟忘了,商彦纵使实力强悍,能护着她们闯过重重险境,却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也有血肉之躯,也会受伤,更无法跳脱于生死之外。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沉沉压在她胸口,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发紧。

熟悉的压抑感又缠了上来,暮色像浸了墨的纱,悄无声息地漫过天际,将周遭的光线一点点吞尽。程嘉只觉得胸口发闷,那股窒息感比先前更重,压得她连呼吸都要格外用力。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商彦挪到老树下。她蹲下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眉眼轻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唇边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弛,倒不像是陷入昏迷,反倒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只是处理完琐事,累了便寻个阴凉处小憩片刻,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淡淡问一句“事情办得如何了”。

可程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那残留的凉意瞬间刺醒了她。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安稳“小憩”的人,衣襟下藏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谁又能想到,他此刻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倒数着生命的流逝,三日之后,这具曾护着她们闯过无数险境的身躯,便可能戛然而止,再无生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程嘉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她慌忙别开眼,不敢再看商彦此刻“安稳”的模样,怕多看一眼,那点自欺欺人的侥幸,就会彻底碎得连渣都不剩。

程嘉和桑桑并肩坐在老树下,絮絮叨叨聊了许多——有桑桑过往的零星片段,也有关于商彦的细碎回忆。

“我第一次遇见主人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更早的事,我也说不清。”桑桑垂眸望着商彦的睡颜,声音轻轻的,可说到后半句时,她的眼睛蓦然亮了起来,像淬了星光,语气掷地有声:“我只记得,是他从绝境里把我救出来,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所以我这一生,都注定是要献给主人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早就打好了主意,若是主人真的不在了,我就随他去。”

后面的话,程嘉已经有些听不清了。她的目光越过桑桑,定定落在商彦身上。月色像一层轻薄的纱,温柔地覆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俊朗的眉眼轮廓,连平日里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好看得有些不真切。

可这份朦胧的美感只维持了一瞬。程嘉猛地想起那几张毫无反应的卡牌,又想起此刻重伤昏迷、连呼吸都微弱的商彦,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下一块儿,细密的疼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异动,新的危机正悄然逼近。程嘉攥紧了手心,心里清楚——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