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间的流沙，悄无声息地溜走。黑板旁的倒计时牌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最终定格在了【距高考还有 1 天】。

高三的最后一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兴奋和淡淡离愁别绪的复杂气息。课本和试卷被暂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纷纷传递的同学录和即将到来的毕业照拍摄。

校园里比平时更加喧闹，穿着统一校服的毕业生们三五成群，嬉笑着，打闹着，试图用最后的喧嚣掩盖即将各奔东西的伤感。

拍毕业照的地点设在教学楼前的大台阶上。摄影师指挥着老师们在中间坐下，学生们则按班级依次站上台阶。

林见清和江述并排站在靠后的位置。阳光有些刺眼，林见清微微眯起了眼。他能感觉到身边江述的存在感格外强烈，即使穿着一样的校服，他也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同学们看这里！笑一笑！好！”摄影师大声喊着，调整着镜头。

林见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看向镜头，努力想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但心里却因为明天的高考和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有些发紧。

就在这时，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

林见清身体一僵，愕然地侧头看向身边的江述。

江述却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依旧面朝镜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自信的笑容。只有那悄悄收紧的、藏在众人视线死角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心思。

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度，像一股无形的暖流，瞬间驱散了林见清心头那点不安和紧绷。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由自主地、真正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轻松而真实的笑容，眼底漾着细碎的光。

“咔嚓！”

快门声在这一刻响起，定格下了少年们青春洋溢的笑脸，也定格下了那藏在人群里、悄然紧握的双手和彼此对视时心照不宣的温柔。

拍完集体照，便是自由拍照时间。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拉着好友、老师寻找背景合影留念，喧闹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操场。

张桉琪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拉住林见清：“见清见清！快来！我们拍一张！”她又看向旁边的江述，眼睛亮晶晶的，“江大学霸，一起呀？”

江述挑了挑眉，没拒绝。

张桉琪把手机塞给旁边的同学，拉着林见清站好，江述则很自然地站在了林见清的另一边。拍照时，张桉琪笑得一脸灿烂，比着剪刀手，林见清也温和地笑着，而江述的手，则看似随意地搭在了林见清另一侧的肩膀上，姿态亲近又自然。

拍完一张，张桉琪还想再换姿势，江述却突然开口：“等一下。”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张桉琪：“帮我们拍一张。”

张桉琪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露出一个“我懂的”暧昧笑容，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保证把你们拍得帅帅的！”

江述拉过林见清，走到旁边一棵枝叶繁茂的银杏树下。阳光透过叶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并没有摆什么夸张的姿势，只是和林见清并肩站着，手臂依旧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人微微揽向自己。

“看镜头。”他低声对林见清说。

林见清抬起头，看向手机镜头，心跳因为这份独属于两人的合影而微微加速。

就在张桉琪按下快门的瞬间，江述忽然极快地侧过头，温热的嘴唇轻轻擦过林见清的太阳穴！

一个快如闪电、轻柔如羽的吻！

林见清猛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

“咔嚓！”

张桉琪完美地捕捉下了这一幕——画面里，一个俊朗的少年嘴角带着得逞的坏笑，吻在另一个白皙少年通红的太阳穴上，而被亲的那个，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的震惊和羞赧，背景是绿意盎然的银杏树和斑驳的阳光。

“哇哦！”张桉琪看着手机屏幕，发出了惊叹声，“这张绝了！”

江述满意地拿回手机，看着照片里林见清那副可爱到爆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林见清这才反应过来，羞得耳朵尖都滴血了，抬手就想抢手机：“删掉！快删掉！”

江述轻松地举高手机，另一只手拦住他：“不删。这是我的毕业礼物。”

“你……”林见清又羞又急，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红着脸瞪他。

江述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痒难耐，忍不住又低头，飞快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也是。”他理直气壮地说。

林见清：“！！！”

周围传来几声善意的哄笑和起哄声。林见清彻底没脸见人了，一把推开江述，捂着脸就想逃跑。

江述大笑着，长腿一迈，轻易地就跟了上去，重新牵住他的手，不顾他的轻微挣扎，将他牢牢锁在身边。

“跑什么？”他声音里满是笑意，“毕业了，男朋友亲一下怎么了？”

阳光炽热，青春正好。

那些埋藏心底的暗恋酸涩，早已在朝夕相处中，发酵成了无比甜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