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双颜色浅淡无光放眸子好像结冰的湖面。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用上我最讨厌的问题回答问题的形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不等我答,有月憬继续说着。
“你也明白,人有很多面。或许那时的我是真的,现在的我也同样货真价实。”
这人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让您们久等了。”
服务员端来甜品,而有月憬很绅士地将碟子推到我的面前。他谈起这个奶油蛋糕非常好吃,说以前经常打包回去吃。话题跳跃之快让我跟不上节奏。
瞧着面前精致的小奶油蛋糕,上面的奶油装饰得像是件艺术品。这种东西,实在很难和眼前这个白毛恐怖分子联系起来。
“没想到你会喜欢甜食。”
我拿起叉子轻轻碰了碰奶油蛋糕边缘。
“不是我。”
“嗯?”
他也拿起叉子,仿佛故意为之地抢走我挖走的那一小块,而后献殷勤似的送到我的嘴边。
“尝尝吧。”
我怔怔地看着递到唇边的叉子,奶油细腻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有月憬执拗地举着叉子,尽管唇角还含着笑,可那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不过在我们双方僵持了几分钟,他惋惜地说了句“真遗憾”后,便把那奶油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
他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尝这奶油蛋糕的滋味。银叉从唇间抽出时,沾着一点融化的奶油。
“还是那么甜。”
3.
甜就别吃啊!
4.
到家的时候南云与市已经回来了。
空气里弥漫着洗发水与沐浴露的清爽香气,他光着上半身,用一条白色的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水珠顺着短发滑落,沿着脖颈,一路滚过身上众多伤疤和纹身后滴在地板上。
“回来了?”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是刚冲洗后的松弛与沙哑。不过,在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蛋糕盒子后,他的脸上又挂起了那种刻意的笑容。
完蛋了。南云与市这种比真诚多一分刻意,比嘲讽少一分尖锐的笑容,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
他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明明是面向站在水池前的我说话的,但感觉到其视线似乎一直在那个过分精致的蛋糕盒上。
“谁啊?还特意多加了钱用这么好看的包装。”
精准地捏住了蛋糕盒子边缘的缎带轻轻一扯,蝴蝶结瞬间散开,变得有些狼狈。
“恐怖分子的白毛头子送的。”
“扔了吧。”
“哎?为啥?”
“碍眼。”
“垃圾分类很麻烦的。”
“那就今天吃完。”
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
我拿起塑料带里的培根示意他看,说不是说好今天做奶油培根意面的吗?
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去买菜,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还强人所难指明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而且,就是因为买东西才会碰上白毛恐怖分子的啊喂。
“嗯,所以意面明天吃也没问题,今天把蛋糕吃完吧。”
无视了我的诉求,南云与市又重复了一遍要把蛋糕今天吃完,像某种无声的抗议。
“现在,马上。”他又补充,声音里有种不寻常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