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三位阁老在一旁也纷纷夸赞:“陛下此举,实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是啊,陛下心系百姓,我大明何愁不兴盛。”他们表面上夸赞着,心中却各有想法。有的想着这推广过程中或许能为自己的家族谋些利益,有的则担心推广失败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只是在皇帝面前,都不敢表露分毫。
商满洛微微起身,脸上带着感慨,继续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大明的农业一直采用传统农业生产方式,主要是利用作物秸秆、人畜粪尿、绿肥等方式培肥地力。然而,自建国以来,粮食产量一直处于较低水平。从秦汉至我大明近 2000 年间,每亩小麦和水稻的产量仅从 106 斤和 80 斤增长到 200 斤和 300 斤。可如今我大明人口众多,足足有一亿之多啊,这 200 斤的小麦亩产和 300 斤的水稻亩产,实在是太低了,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的人口。若能广泛种植玉米、番薯,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定能养活更多的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因为吃不上饭而被迫造反了。”商满洛越说越激动,他深知粮食产量对于国家稳定的重要性,而玉米和番薯的出现,无疑给大明农业带来了新的希望。
朱慈烺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睿智,缓缓说道:“商局长,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玉米和番薯均原产于遥远的美洲,后来通过洋人的贸易活动才传入我大明。就说这玉米吧,早在嘉靖年间,便由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船引入大明。最早有种植记录的地方是广西,那还是嘉靖十年(1531 年)的事儿,随后便逐渐传播至河南、江苏等地。而这番薯呢,是在万历二十一年(1593 年),由福建商人陈振龙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吕宋偷运薯藤至福州。当时福建巡抚金学曾颇有远见,率先在饥荒中推广试种,结果取得了亩产数十石的惊人成效。”
商满洛听着朱慈烺如数家珍般的讲述,心中既敬佩又惊讶,赶忙恭敬地说道:“陛下博古通今,对这些农事细节都如此清楚,微臣实在佩服。陛下所言句句属实,一点都没错。”商满洛心里暗自惊叹,皇帝竟然对农业作物的来历和传播情况了解得这般透彻,自己在皇帝面前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慈烺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然而,我大明此前仅仅是局部种植这些作物。到了崇祯年间,玉米虽已在陕西、河南、山东等北方省份,以及云南、广东等南方省份有零星种植;番薯也在福建、广东等地作为‘救荒作物’有少量栽培。但无奈受战乱频繁和种植技术限制等诸多因素影响,始终尚未形成规模。这就导致粮食产量一直无法满足百姓的需求,尤其是那些饱受天灾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为了生存,他们只能被迫造反,如此一来,闯贼之类的反贼才会越来越多啊。”朱慈烺想到百姓因饥饿而造反的悲惨情景,心中满是忧虑,也更加坚定了推广这两种作物的决心。
商满洛连忙点头,一脸附和地说道:“陛下圣明,看得如此透彻!确实如此啊,这些年战乱不断,百姓生活困苦,根本无暇顾及大规模种植这些作物。而且种植技术的缺失,也使得很多百姓不知道该如何科学种植,产量自然也就上不去。如今陛下决定大力推广,实在是我大明百姓的福音,是我大明之幸啊!”商满洛深知粮食问题对于国家稳定的重要性,对朱慈烺的决策打心底里感到钦佩,同时也为自己能参与到这件大事中而感到荣幸。
朱慈烺微微抬头,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上一世的现代社会。他清楚地记得曾看过香港科技大学龚启圣的一篇研究文章,文章中提到:“从 1776 年到 1910 年,中国百分之十四点一二的人口增长是由玉米所致。而从十六世纪初到二十世纪初,中国粮食增量的百分之五十五竟是得益于这三项新作物,也就是玉米、番薯和土豆。
这番薯啊,在贫瘠的山地,亩产竟然可达 2000 - 4000 斤,远远超过了小麦的亩产 100 - 150 斤和水稻的亩产 200 - 300 斤。就说乾隆年间,山东遭遇大旱,正是番薯窖藏的‘旱天馒头’,成为了灾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这才避免了大规模饥荒的发生。康熙帝和乾隆帝通过政策推动,促使玉米、番薯和土豆在全国范围内得以推广。
尤其是乾隆皇帝,还专门颁布了《劝种番薯谕》,明确要求‘广为栽种,接济民食’,并且通过‘永不升科’的政策,鼓励百姓开垦山地种植。到了 18 世纪末,番薯已经覆盖了全国大部分省份,特别是在闽粤、江西、广西等地,形成了集中产区。说起来,清朝所谓的康乾盛世,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番薯盛世’,竟是靠吃这外来的番薯吃出来的繁荣啊。”
朱慈烺心中暗自思忖,这一世,既然自己成为了大明皇帝,那就绝不能让百姓再受饥饿之苦,一定要提前几十年,把康熙、雍正、乾隆这三个人该做的事情做好,大力推广玉米、番薯和土豆的种植,让大明百姓都能吃饱饭,让大明走向真正的繁荣昌盛。
朱慈烺目光坚定,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商局长,当然了,推广可不能仅仅局限于玉米和番薯,像土豆这样的高产作物,同样要大力推广。而且,与之相关的农业农具也必须跟上。如今咱们的农具,大多还是沿用旧制,效率不高,要鼓励工匠们研发新的农具,提高耕种效率。还有肥料方面,也不能马虎,传统的肥料或许已经满足不了大规模种植这些高产作物的需求,得想办法改良肥料,提高土壤肥力。这些都关乎着推广的成败,关乎着我大明百姓的生计啊。”朱慈烺深知,要想真正让这些作物发挥作用,必须全方位考虑,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