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老周,同志,说说吧,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这里干什么?”老周的语气不算严厉,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
卓老三知道常规解释行不通,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地下党谍战剧,他压低声音,表情严肃:“老周同志,我叫卓老三,是秘密战线的情报员。获得绝密情报,有一股脚盆军精锐小部队,化装成我军模样,已经渗透进根据地,目标很可能是首长机关!我是连夜冒死前来传递消息的!”
老周听完眉头紧锁,盯着卓老三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伪。他没有立即相信,但显然也没有完全当成无稽之谈。“你说的情况,我会核实。在你身份查清之前,先委屈一下。”他挥挥手,让人给卓老三拿来两个杂面窝头和一碗水。
“石头,你看住他,别让他跑了,也别饿着他。”老周对守在门口的小男孩吩咐道。
“放心吧,周叔!我肯定看住他!”石头挺起小胸脯,抱着红缨枪,像个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夜色渐深,山区气温下降很快。卓老三靠在墙角,慢慢吃着冰冷的窝头。门口的石头起初还精神奕奕,但十岁孩子的困意终究难以抵挡,没过多久,小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最终抱着红缨枪,靠着门框沉沉地睡去,发出了均匀的细小鼾声。
机会来了。卓老三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确认石头睡熟,外面也无人巡逻后,他意念一动,系统装备中的战术匕首出现在被绑缚的手中。锋利的刀刃几下就割断了粗糙的麻绳。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将剩下的窝头揣进怀里,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石头,轻轻拉开并未锁死的门闩,如同幽灵般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他凭借记忆,迅速找回藏匿点,取回了自己的全部装备。mK47和马林杠杆步枪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他心中稍定。
情报,他已经借老周之口传递了出去。虽然自己跑了可能会增加对方的怀疑,但“有脚盆军小部队渗透”这个核心信息,必然会引起根据地高层的警觉。这就够了。接下来,该他主动出击了。
同一片夜空下,位于武军寺的总部机关,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里,油灯如豆。龙军副参谋长左将军,正伏在一张陈旧的书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奋笔疾书。他身形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风纪扣一丝不苟,面容带着长期操劳的憔悴,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坚定而睿智的光芒。
他正在给远在延安的妻子刘志兰写信:
“志兰亲爱的:
别时容易见时难,分离二十一个月了,何日相聚?念念!
乔迁同志那批过路的人,已于几日前安全通过敌之封锁线,不久你或可看到此信。
局势紧张,本区明日即开始反‘扫荡’,又要准备搬家。我写此信后,或有一时期不能写信,望勿挂念。
想来太北长得更高了,懂得更多事了。她在保育院情形如何?你能常去看她么?来信希多报道太北的一切。我在闲游与独坐中,有时仿佛你同北北和我,在一块玩着、谈着。特别是北北非常调皮,一时在地下,一时爬到妈妈怀里,又由妈妈怀里转到爸爸怀里来……
重复说:我虽如此爱太北,但如时局有变,你可大胆地按情况处理太北的问题,不必顾及我。一切以不再多给你受累,不再多妨碍你的学习及必要时之行动为原则。
不多谈了。愿你珍重,并以进步来安慰彼此。
祝
好!
叔仁
五月二十日晚
有便多写信给我。
又自本区开始扫荡,明日准备搬家了,托孙仪之同志带的信未交出,一同付你。”
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划过,留下深情的牵挂与沉甸甸的责任。这封家书,充满了对妻女的思念,也透露出大战前夕的凝重与决然。
刚刚放下笔,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是老周带着卓老三提供的消息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