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你醒一醒,醒醒一醒呀!”
赵匡义声泪俱下地、嗓音沙哑地叫起奄奄一息的郭威,他浑身被鬼王用倒刺鬼鞭抽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鬼王朱友棠余兴未尽地收回血淋淋的铁鞭,然后指着哭叫得撕心裂肺的潘仁美冷冷一笑道:“我喜欢怕死的人在我面前惨叫的声音。”
这时一个头戴昆仑奴面具的小鬼行迹匆匆地跑来跪报道:“鬼王,癫道人一干人等已经来到乱葬岗,请指示。”
“都是谁?”
鬼王问道。
“四个人,另外还有两个刀客,一个满脸稚气的剑客。”
鬼王大出意外地说道:“难道是他?”
小鬼满脸狐疑但又不好多问,只好闭口不言,保持沉默。
鬼王冷冷一笑道:“该来的始终会来,到时候我要看一看释梦鞅的儿子是否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这时柴荣开口道:“什么?释梦鞅不是死了吗?难道他死而复生了?如此说来他的确很厉害,恐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会让你挫骨扬灰的。”
鬼王厉声呵斥道:“闭嘴!信不信我割下你的舌头?”
柴荣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事实。”
鬼王惨笑道:“我就是想看到这种事实。”
鬼王挥摆一下血红色的鬼行衣转身而去。
柴荣长出了一口气。
赵匡义苦笑着说道:“柴兄,你真不怕她割下你的舌头?”
柴荣叹了一口气道:“怕,可是我要是不说,她怎么能会与释梦鞅决一死战呢?”
赵匡胤感到好笑道:“其实她早就抱着必死之心要见识一下释梦鞅的真正实力,只不过柴兄又给她添了一把火。”
柴荣会心一笑。
这时奄奄一息的郭威忽然蠕动了一下,让他们原本绷紧的神经慢慢地松弛下来。
只要活着,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越来越近。
幽暗的灯光下,石心兰在以泪洗面,这种惶惶终日囚禁,让她心神俱碎,她不知道何时能逃出这种人间地狱。她想到了死,可是死了,真的是一种解脱吗?
这时身后冷风乍起,她知道鬼王来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想看到朱友棠那张令人可怜而又可恨的脸。
“释梦鞅来了,他来救你了。”
鬼王朱友棠似笑非笑地说道。
“什么?他真的来救我了?你说得是实话?他不是死了吗?”
石心兰抓住鬼王血红色的鬼行衣大吃一惊、喜极而泣地问道。
“你没有看错人,他死而复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阳重生体,不愧是战神的儿子。”
“他来了,你为什么不逃?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石心兰好奇地问道。
“我不逃?更何况我为什么要逃?也许我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不甘心,因为我要在他的面前杀了你。”
鬼王朱友棠笑面夜叉地再次捧抚起石心兰圆润的下颌,然后又抽身而去,空荡荡的洞穴内回荡起那诡异阴冷的秦腔。
“柳色披衫金缕凤,纤手轻拈红豆弄,翠蛾双敛正含情。桃花洞,瑶台梦,一片春愁谁与共?”
石心兰惨笑一声,嘴角紧绷,鲜血溢出,她无力地爬上床纬,静静地睡去,满脸释然。
当鬼王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为之晚矣,失声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唇齿之戏,却让这位冰清玉洁的绝世佳人香消玉殒,她感到悲痛欲绝。
良久,她才收去泪容,然后又声嘶力竭地唱起一曲秦腔。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暗灯凉簟怨分离,妖姬,不胜悲。西风稍急喧窗竹,停又续,腻脸悬双玉。几回邀约雁来时,违期,雁归,人不归。”
余音绕梁,犹如寒蝉凄切,令人不寒而栗。
良久,鬼王朱友棠缓缓转过身来,对身边的护堡左恶神命令道:“浮出鬼王堡,开门迎客。”
“什么?浮出鬼王堡?鬼王……”
恶神的话还没有说完,鬼王朱友棠的修长枯瘦的手指已经从他的心口处探出,血热跳动的心脏被她生生地吞进腹中,吓护堡右恶神撒腿而去,急令机关处升出鬼王堡。
鬼王朱友棠擦拭去嘴角的一滴血,然后一声惨笑,放声一曲秦腔。
“对秋深,离恨苦,数夜满庭风雨。凝想坐,敛愁眉,孤心似有违。红窗静,画帘垂,魂地角天涯。和泪听,断肠窥,漏移灯暗时。”
乱世江湖,滚滚红尘,多少风流人物,留下多少天地悲悯的生死离别?爱易生,相守难,难于上青天,到最后是一曲肝肠断。
人世之间,芸芸众生,归程一抔黄土,留下了一场生死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