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晚上的风带着点寒意，吹在脸上让人清醒了不少。晚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教学楼里立刻热闹起来，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往校门口走。

林野收拾好东西，刚走出教室，就看见闫远靠在走廊的墙上，不知道在等什么。闫远也看见了他，站直身体，走了过来。

“你还没走？”林野有点惊讶。平时闫远都是晚自习没结束就溜了，今天怎么会待到现在？

“等你。”闫远的回答很直接，没绕弯子。

林野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等我干什么？”

“顺路。”闫远说，“我跟你住一个方向，一起走。”

林野更惊讶了。他住的小区在城东，离学校不算近，他从没听说过闫远也住那。但他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周围的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毕竟，一个是年级第一的学霸，一个是出了名的校霸，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现在竟然一起走，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林野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有点不自在，他想找个话题聊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闫远，好像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走得很从容。出了教学楼，晚风一吹，林野打了个哆嗦。他今天穿得有点少，早知道晚上这么冷，就多带件外套了。

闫远注意到了，停下脚步，把自己的连帽衫脱了下来，递给林野：“穿上。”

“不用了，我不冷。”林野赶紧摆手。闫远就穿了件T恤在里面，把外套给了他，闫远自己会冷的。

“让你穿你就穿。”闫远的语气有点强硬，把外套塞到林野手里，“我不冷。”

林野看着手里的外套，黑色的，还带着闫远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粉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外套有点大，罩在他身上，刚好挡住了晚风，暖和了不少。

“谢谢。”林野小声说。

闫远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两人沿着路边的路灯往前走，影子被拉得很长。林野看着身边的闫远，突然想起了图书馆里的事，忍不住问：“闫远，你为什么上课总睡觉啊？你明明会做那些题。”

闫远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林野追问。

“上课没意思，考试也没意思。”闫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反正考得再好，也没人在意。”

林野心里一沉。他想起陈阳说的，闫远家里的情况，大概是因为没人关心他的成绩，所以他才对学习没兴趣吧。他想安慰闫远，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说：“会有人在意的。”

闫远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别的什么，林野没看懂。过了几秒，闫远才收回目光，轻声说：“嗯。”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快到林野住的小区了。林野停下脚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闫远：“到了，谢谢你的外套。”

闫远接过外套，没穿上，搭在胳膊上。他看着林野，犹豫了一下，说：“林野，公告栏那天的事，对不起。”

林野愣了一下，没想到闫远会突然道歉。他心里的那点芥蒂，瞬间就消失了。他笑了笑：“没事，我早就忘了。”

闫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我进去了。”林野挥了挥手。

“等一下。”闫远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搭在胳膊上的外套衣角。

林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闫远抬起头，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眼底细碎的光。他沉默了两秒，才慢慢说：“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走？我知道有条近路，能比平时快十分钟到学校。”

林野愣了一下，没料到闫远会提这个要求。他平时都是早上七点准时出门，沿着主路走，从没听说过什么近路。但看着闫远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他没好意思拒绝，点了点头：“好啊，那明天早上七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嗯。”闫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那我走了。”

“好，再见。”林野挥了挥手。

闫远没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巷口。林野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点暖洋洋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没完全散去的、属于闫远的味道，忍不住笑了笑——原来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校霸，也不是那么难接近。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野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他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没想到闫远已经在那等着了。闫远换了件灰色的连帽衫，头发好像比昨天整齐了些，手里还拿着两个包子，看到林野过来，把其中一个递了过去：“刚买的，肉馅的，你要不要吃？”

林野有点惊讶，接过包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谢谢啊，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闫远摆摆手，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包子，“顺路买的，多买了一个。”

林野没再推辞，咬了一口包子，肉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味道还不错。两人并肩往学校走，闫远说的近路果然是条小巷，巷子里没什么人，只有早起的老人在晨练，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你怎么知道这条近路的？”林野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

“以前没事的时候瞎逛发现的。”闫远说，声音比平时轻快了些，“这条巷子里有棵老槐树，春天的时候会开很多槐花，特别香。”

林野抬头看了看巷子里的树，现在是十月，槐树的叶子已经有点黄了，想象着春天满树槐花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他笑了笑：“那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来看看。”

闫远的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林野一眼，眼里带着点惊讶，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陈阳从对面跑过来，看到林野和闫远一起走，眼睛都瞪圆了：“野哥，你怎么跟闫远一起啊？你们俩……”

林野拍了拍陈阳的肩膀，笑着说：“我们住一个方向，顺路一起走的。”

陈阳还是有点不相信，上下打量了闫远几眼，没敢多问。闫远好像没看见陈阳似的，对林野说了句“我先去教室了”，就转身走了。

看着闫远的背影，陈阳凑到林野身边，小声说：“野哥，你跟闫远走这么近，不怕别人说闲话啊？他可是校霸，跟他走太近没好处。”

林野皱了皱眉：“闫远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坏，他其实人挺好的。”

“好？”陈阳一脸不可思议，“野哥，你忘了他上次撕你推荐表的事了？还有他以前堵人的事，你怎么帮他说话啊？”

林野没跟陈阳争辩，只是说：“你跟他接触少，等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说完，就背着书包往教室走。陈阳看着林野的背影，摸了摸脑袋，还是没明白——闫远到底哪里好了，能让林野这么维护他。